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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庆（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
法国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和蔓延及其原因
01、暴发和蔓延
法国于2020年1月24日确诊了首批三例新冠肺炎感染病例，其中两名患者在巴黎确诊，另一名患者在波尔多确诊。但是，法国民众显然未预料到这场暴风雨将有多么猛烈，仍然络绎不绝地涌向展览会、博物馆和名胜古迹，接受采访的法国民众谈笑风生，觉得新冠肺炎并不比流感可怕，工会甚至仍然组织职工上街游行抵制退休制度改革，通过愈演愈烈的“黄马甲”运动向法国当局施压。
2月初至2月中旬，法国局部地区出现零星新冠肺炎病例，2月15日出现首例死亡病例，这也是欧洲境内首例因感染新冠肺炎而死亡的病例。此后，新冠肺炎疫情迅速在法国境内蔓延开来，但“黄马甲”运动仍在继续，一些工会代表纷纷表示：“可怕的不是新冠病毒，而是政府借口疫情禁止集会游行。”3月1日，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总数首次破百，达130例，死亡2例。3月5日，单日新增数量首次破百，达138例，累计确诊423例，死亡7例。自此，新冠肺炎疫情蔓延至法国本土所有13个行政大区。截至3月9日，法国成为欧洲第二严重的国家（仅次于意大利）。在疫情期间，法国文化部长弗兰克·里斯特确诊感染新冠肺炎，议会数名议员“中枪”，多名市镇长也病倒和死亡。
法国卫生部下属卫生总署署长热罗姆·萨洛蒙于3月16日表示：法国“确诊病例数每三天就会翻一番”。的确如此，新冠肺炎疫情不仅在法国本土大区和各省蔓延，而且发展十分迅猛，3月17日，法国政府颁布“禁足令”，要求民众“最大限度”减少出行并避免与外界接触。当日，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7730例，死亡175例。3月31日，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52128例，较前日新增7578例，达到峰值，此后单日新增数量逐渐下降；累计死亡3523例，较前日新增死亡499例。4月6日，法国新冠肺炎患者累计确诊98010例（其中养老院23620例），较前日新增5171例，累计死亡8911例，当日死亡833例。在欧洲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的国家中，4月6日单日意大利死亡636例，西班牙死亡637例，英国死亡439例。在单日死亡人数上，法国当日排在欧洲国家首位。5月10日，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达到139063例，较前日新增209例，累计死亡病例26380例，较前日新增死亡70例。
5月11日，随着多地疫情趋缓，法国开始逐步解禁，但确诊总数和死亡总数继续增长。5月11日，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139519例，较前日新增456例，累计死亡26643例，较前日增加263例。法国巴斯德研究所5月13日一项流行病学研究报告指出，由于检测手段的不足，法国实际感染新冠肺炎的人数远远高于确诊的人数。由于加强了检测，6月26日，法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达162936例，较前日新增1588例，累计死亡29778例，较前日增加26例。
在5月14日的世界各国新冠肺炎死亡病例数量排名中，法国位居前列，是全球新冠肺炎死亡数量较高的国家。根据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数据，2020年3月1日至5月4日法国死亡数量比2019年同期高出22%。
02、法国疫情严重的原因
作为高度开放的发达国家，法国国际交流频繁，容易人传人，导致疫情严重。法国属于外向型经济，高度开放，又地处欧洲大陆西端，与许多欧洲发达国家接壤，内外交通十分发达，物流和人员的国际交流非常频繁，容易造成疫情的大规模传播。
在综合考虑病毒传播活跃程度和医院重症监护承压程度的基础上，法国疫情地图将各地区划分为红色、橙色和绿色三类，其中红色表示疫情最严重。自4月30日法国首次公布疫情地图以来，法兰西岛大区（辖8个省）、大东部大区（辖10个省）、上法兰西大区（辖5个省）、勃艮第—弗朗什—孔泰大区（辖8个省）处在新冠肺炎疫情最严重的红色区域。法兰西岛大区以巴黎为中心，是法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法国和欧洲的交通枢纽，人口十分密集，是新冠肺炎疫情最容易传播的地区。大东部大区紧靠德国、上法兰西大区与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的比利时接壤、勃艮第—弗朗什—孔泰大区与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的意大利和瑞士距离较近。这些区位因素，加剧了新冠肺炎疫情在国与国之间的传播，导致疫情更加严重。
人口老龄化程度高，易感人群基数大，导致疫情严重。根据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统计，2018年，法国65岁及以上的老龄人占人口19.7%，欧洲国家同龄人占比平均为18.5%，法国65岁和65岁以上老龄人占人口的百分比超过欧洲国家同龄人所占人口的百分比。2020年1月，法国65岁和65岁以上的老龄人占人口百分比上升到20.5%，总数达1374.8万。可见，法国人口老龄化程度与欧洲平均水平相比较高，且老龄人口年老体衰，往往患有慢性疾病或免疫缺陷，属于极易被新冠肺炎感染的高危群体。这在客观上又加剧了疫情发展趋势。
据统计，法国80％的死亡病例都是年龄在60岁以上的老年人，其中，40岁以下的死亡率为0.2%，40—50岁的死亡率为0.4%，50—60岁的死亡率为1.3%，60—70岁的死亡率为3.6%，70—80岁的死亡率为8.0%，80岁以上的死亡率为15.0%。年龄越大，死亡率越高。
法国养老院成为法国新冠肺炎疫情的高发地。根据2020年3月底统计，法兰西岛大区700多个养老院中，有100到150个养老院出现新冠肺炎疫情，其中巴黎12区一家养老院就有84位老人检测结果呈阳性。大东部大区卫生部门发布声明，截至3月31日，境内620家养老院中有411家发现新冠肺炎患者。
截止5月30日，法国养老院新冠肺炎确诊为37273例，占当日法国确诊总数（188769例）19.8%。法国养老院新冠肺炎死亡10327例，占当日法国新冠肺炎死亡总数（39098例）26.4%。法国养老院新冠肺炎死亡人数占当日养老院新冠肺炎确诊总数27.7%。
难以扭转的文化观念和宗教习俗加剧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扩散。法兰西民族崇尚自由民主，拥有“生活”比“生命”更重要的观念，加上根深蒂固的宗教文化，法国民众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期间仍然保持着好结交、见面握手和行贴面礼的习俗。在法国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的3月末，仅有15%的法国人佩戴口罩。正是这样的传统观念和文化习俗，导致新冠肺炎疫情在法国迅速暴发、蔓延，确诊病例在短时间内猛增，死亡病例不断攀高。
政府初期对新冠肺炎疫情认识不足和措施不力，导致疫情加重。法国总统马克龙4月13日发表电视演讲，承认政府初期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认识和准备不足。当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时，时任法国卫生部长阿涅丝·比赞在记者会上称，法国境内发生新冠肺炎疫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并强调“健康人没必要戴口罩”。当新冠肺炎疫情发展到十分严重的程度时，法国政府坚持按期于3月15日举行市镇选举第一轮投票，致使许多积极参与选举的民意代表付出惨重的代价。当意大利宣布“禁足”“封国”时，法国采取同样的措施却晚了10多天。
由于政府初期抗疫不力和表现不佳，法国民众一气之下把政府告上了法庭，总计71起诉讼，各位部长一个都没落下。法国国民议会于6月3日正式组成调查委员会，对政府新冠肺炎疫情的处理情况展开调查；巴黎检察院从6月8日起对法国政府疫情处理情况开启大规模的预审调查，调查涉及的主要罪名有“过失杀人”和“置他人生命于险境”；几个地方检察院对养老院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治理不善进行调查。
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医疗设施和物资不足。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期间，在法国卫生系统相互支持下，最可怕的灾难性情况即重病症者“一床难求”现象在全国范围内没有出现，但在个别红色疫情区（如大东部大区）还是出现一床难求的现象。此外，法国医务人员匮缺，医疗设施不足、老化，尤其是医务人员和新冠肺炎患者必不可少的防护服、防护帽、口罩、鞋套和手套等疫情应对资源一度供不应求，再加上缺乏大规模筛查的工具，所有这些都加速了新冠肺炎疫情的传播和蔓延，从而加重了法国的疫情。
严重的新冠肺炎疫情使法国受到重创
01、二战后最严重的经济衰退
为了“重塑法兰西”“重振法国”以及建立“从一个战后恢复的经济模式转向以创新为主的经济模式”，马克龙自2017年5月任职法国总统后，通过深化《劳动法典》改革、实施有利于企业发展的税收及相关政策、设置百亿基金振兴工业、创造条件吸引外资等举措，使法国经济走出低谷。法国是最受外资青睐的国家之一，为欧盟和欧元区经济起着领头羊的作用。法国官方和民间舆论对法国经济前景的预期十分乐观。
然而，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使法国经济受到沉重打击，其中旅游业、酒店业、餐饮业以及航空业首当其冲。特别是法国采取较为严厉的“禁足”措施，使法国整体经济活动下降36%，其中工业和建筑业分别下降43%和88%，餐饮业和酒店业则几乎完全停滞，而邻国德国的经济活动一直持续不断。根据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统计，法国今年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环比萎缩5.3%。同一时期，西班牙、意大利、比利时和奥地利经济分别下滑5.2%、4.7%、3.9%和2.5%。德国公布的数字则预计为2.0%。根据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统计，第二季度较一季度将萎缩20%。预计2020年法国国内生产总值将历史性下降11.4%，高于欧盟国家平均值（8.5%），甚至超过意大利、西班牙等疫情更严重的国家。
二战结束后，法国经历了四次经济衰退，第一次是1975年受石油危机打击导致国内生产总值呈现-1.0%负增长，第二次是1993年受西方经济危机影响导致国内生产总值呈现-0.6%负增长，第三次是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冲击使国内生产总值呈现-2.9%负增长，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这次法国国内生产总值衰退比前三次都要严重得多，企业纷纷倒闭，国家和国民财富萎缩，经济活动陷入停滞状态。
02、财政赤字猛增，公共债务占比突破一百大关，社保赤字爆炸性增长
为了兑现马克龙在竞选总统时提出的承诺和落实欧盟总部的要求，为了将“应付现状的支出模式”转变成为“旨在带动生产的支出模式”，法国政府实施中性偏紧的财政政策，适度控制财政支出规模，逐步降低财政赤字和政府债务，达到欧盟规定标准，最终实现收支平衡。法国政府实施中性偏紧的财政政策收效明显，法国财政赤字率从2016年3.4%降到2017年2.6%，2018年为2.5%，2019年因为取消上调燃油税、增加低收入阶层工资和减少对退休金征税，使法国财政赤字回升到3.1%。法国政府计划2020年将财政赤字降到2.2%，达到欧盟规定各国财政赤字率不得超过3%的标准。与此同时，法国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也受到控制，2016年为98.0%，2017年、2018年和2019年稳定在98.4%。法国政府的目标是到2022年实现财政收支平衡。
然而，2020年上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使法国财政收支计划流产。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法国政府一方面因为经济活动的停滞导致财政收入大幅度减少，另一方面动用财政来遏制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挽救新冠肺炎患者的生命、为濒临倒闭的企业减免税收、给工薪阶层和失业者发放补贴，大量的财政开支使财政赤字飙升。法国官方估计2020年公共赤字将攀升至国内生产总值11.4%。与此同时，新冠肺炎疫情也打破了法国公共债务的稳定，法国官方估计2020年底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将越过100%大关，甚至在115%以上。
法国政府实施中性偏紧的财政政策和对社保的改革也使社保赤字明显下降，2016年社保赤字为78亿欧元，2017年不仅消灭了社保赤字还盈余62亿欧元，2018年社保盈余111亿欧元，2019年在“黄马甲”运动压力下法国政府对低收入家庭和弱势群体发放补贴，从而使社保赤字为19亿欧元。2020年上半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法国社保开支猛增（购买口罩、医疗人员奖金、给部分失业者补助等），加上社保收入锐减（社会保险征摊金、增值税等），社保赤字预计增达410亿欧元，打破了金融危机高峰期间2010年280亿欧元的记录。法国官方表示，2020年下半年法国社保赤字还将继续增加。
03、失业率和失业人数反弹
2019年6月，法国政府出台大规模的失业制度改革法案，旨在鼓励企业多招职工，促使失业者积极寻找工作，扩大失业救济范围，从而降低失业率，减少失业人口数量。随着法国经济的复苏和发展以及新增企业对雇工的需求，加上法国对失业制度的改革，法国失业率和失业人口数量双双下降，从2016年分别为10.1%和297.2万下降到2017年分别为9.4%和278.9万，2018年分别为9.1%和270.2万，2019年分别再下降到8.1%和242.4万。2019年法国失业率和失业人口数量已经达到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好的成绩，这对长期受高失业率和失业人口数量困扰的法国来说无疑是利好的消息。马克龙总统计划在2022年任期结束时将法国失业率降到7%。
然而，在2020年上半年新冠肺炎疫情沉重的打击下，法国失业率和失业人口数量双双下降的进程被中断，而且促使企业掀起前所未有的裁员潮流，表现十分惨烈。根据统计，法国3月份新增加A类完全失业人数超24万，增长7.1%，创历史新高，失业人数达373.3万。预计2020年法国失业率将达到11.5%，高于欧盟国家的平均值（8.5%），甚至超过意大利、西班牙等新冠肺炎疫情更严重的国家。
特别要提到法国“部分失业”（为了避免企业大规模解雇职工，法国政府大规模使用“部分失业”措施，给予员工相当于毛薪70%或净薪84%的补偿）人数，4月份已达到1020万，相当于每两名私营企业员工中有一名处于“部分失业”状况。从企业规模角度看，42%的“部分失业”职工属于人数少于20人的小企业，这类企业占了法国私营企业的34%。相反，职工超过250人的企业中，“部分失业”职工只占申请“部分失业”职工总数的13%，这类企业占法国私营企业20%。从行业看，“部分失业”职工主要集中在商业和汽车修理业（21.4%）、旅馆及餐饮业（15.7%）、建筑业（14.3%），以及特殊服务及科技服务业（12.9%）。从地域看，法兰西岛大区的“部分失业”职工最多，占此类职工总人数20%，其次是奥弗涅—罗讷—阿尔卑斯大区，占13.2%。这两个地区私营企业职工占全法私营企业职工的37%。
04、社会不平等加剧
在西方金融和经济危机时期，法国贫富两极分化加剧，2011年法国基尼系数曾经达到21世纪初的最高值0.306，2013年开始回落到0.288。马克龙总统执政后，通过财富再分配，进一步遏制了法国贫富两极分化，使法国的基尼系数保持在0.3以内，2017年为0.289，2018年为0.294。根据联合国2019年2月公布的2018年全球基尼系数的排名，法国排在第八名，属于贫富差距较小的国家。根据联合国的标准，法国在0.2—0.3基尼系数之间，属于收入分配比较合理和处在社会安全系数较高级别的国家。
2020年上半年法国严重的新冠肺炎疫情加剧了法国社会不平等。巴黎政治学院名誉教授、法国不平等问题社会学专家玛丽·杜鲁—贝拉在接受《世界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在法国社会形势已呈脆弱之际，这场新冠肺炎疫情危机凸显法国人的生活状况极不平等，将在民众的心理、经济、社会等方方面面造成损害。
的确如此，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法国社会不平等从各方面凸显出来。在地理方面，贫困地区的新冠肺炎疫情往往比较严重，新冠肺炎患者呈现爆发式增长。例如，法兰西岛大区中最贫困的塞纳—圣但尼省的慢性病发病率高于平均水平。根据统计，3月1日至4月10日，该省的死亡率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18.4%，而巴黎市区只增加92.6%。在居住条件方面，“禁足”期间，部分法国民众住房困难和居住条件不良的问题更加凸显。法国大约有400万人在住房方面有困难，其中100万人没有真正的个人住所。在个人收入方面，失业者和“部分失业者”的数量出现前所未有的增长，贫富差距进一步被拉大。根据6月19日法国统计与经济研究所发布的报告，在新冠肺炎疫情中，最贫困阶层中有30%的人财务状况受损，而最富裕阶层中这一比例仅有11%。法国媒体和舆论预计，2020年法国基尼系数肯定要超过0.3。
05、改革停滞，丧失时间
为了“重塑法兰西”“重振法国”，马克龙入主爱丽舍宫后雄心勃勃地进行改革、变革和转型，旨在打造“高效的国家”。其中，涉及经济和经济体制的改革、变革和转型，主要目的在于建立以创新为主的经济模式；社会改革、变革和转型则旨在建立新型社会模式。但是，改革、变革和转型之路却艰难险阻，困难重重。2018年夏季，总统保镖打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法国媒体穷追猛打，议会甚至放下议会改革法案追究法国当局的责任。一个“杯水风波”（马克龙语）让国家机器停摆，暴露出法国和西方民主制度的弊端。同时，2018年底爆发的“黄马甲”运动延续不断，马克龙不得不停滞改革、变革和转型，忙于应对。
2020年上半年，新冠肺炎疫情重创了法国，马克龙被迫于3月16日宣布“暂停所有正在进行的改革，首当其冲的就是退休制度改革”，集中精力应对法国新冠肺炎疫情。可见，执政三年来，马克龙总统已经丧失了近一年半的改革时间，在剩下两年时间里（每届总统执政五年），马克龙为“重塑法兰西”“重振法国”进行的改革、变革和转型也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法国政府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措施
01、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卫生措施
第一阶段暴发时期应对卫生措施（1月24日—2月28日）。在出现首批确诊三个病例后，法国政府于1月26日召开专门应对措施的会议，决定启动“国家流感疫情预防与控制计划”，亦即大型流行病抗疫计划。1月31日，法国政府发布政令，自2月2日起，确诊患者的密切接触者，或在疫区停留过、有被传染风险的人员，即便未出现病征也应该接受隔离。2月28日，法国政府宣布取消全国范围内所有封闭环境中超过5000人的大型活动。
但是，法国政府没有意识到，“国家流感疫情预防与控制计划”远远不足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入侵。例如，“国家流感疫情预防与控制计划”虽然要求医务人员和患者必须佩戴口罩，而认为民众佩戴口罩没有必要；此外，法国政府还允许法国民众集会和从事聚集性活动，增加了病毒大范围传播的可能性。
第二阶段蔓延时期应对卫生措施（2月29日—3月16日）。当新冠肺炎疫情已经蔓延开来，法国政府于2月29日宣布法国进入疫情第二阶段，亦即启动2级预警状态，目的在于遏制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尽最大努力延缓法国启动3级预警状态，避免季节性流感与新冠肺炎疫情叠加。3月8日，法国政府宣布禁止1千人以上的集会，但示威、考试和搭乘公共交通不在禁止之列。法国政府要求“各省长和各部长递交一份被认为对国家生活有用的活动清单”，清单上的活动将被允许。
可见，法国政府应对第二阶段疫情蔓延时期的卫生措施仍然十分宽松，实际上放任新冠肺炎疫情传播。各种各样的专家也在法国各大电视台座谈节目上侃侃而谈，“封城”不符合法国民众“不羁爱自由”的天性，为政府宽松的卫生措施进行辩护。3月14日，“黄马甲”示威者继续上街游行抗议政府退休改革法案，这是“黄马甲”示威者的第70个周六游行。3月15日的市镇选举第一轮投票如期举行，因为“参与民主生活并不比去超市买菜更危险”。
第三阶段肆虐时期应对卫生措施（3月17日—5月10日）。直到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激增，法国政府才警觉起来，于3月16日出台《抗击Covid 19病毒蔓延情况下的外出走动》政令（即“禁足令”），规定从当地时间3月17日起至3日31日止，全国民众无特允宅在住所，禁止外出，违者罚款30—135欧元。15天内再次违规将罚款1500欧元，违规三次以上将罚款3750欧元和6个月监禁。临时关闭企业和机构；关闭幼儿园、大中小学，实行远程教育；马克龙在3月16日电视讲话中宣布，法国处于“卫生战争状态”，全法实施“封城”措施，并关闭欧盟和申根国家边境。3月31日，马克龙总统宣布法国政府计划投入40亿欧元用于购置医疗器械和口罩等抗疫卫生用品。此后，禁足令不断地细化，禁足时间不断地延长。
法国国民议会于3月22日通过“卫生紧急状态”法案，赋予政府特殊权力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目的是加强卫生安全、强化抗疫力度，从而使法国政府宣布的一系列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措施有了法律依据，也强化了制裁不遵守防疫措施行为的司法武器。该法案赋予政府通过政令形式实施各种遏制疫情的措施，包括：限制个人自由，包括出行自由、集会自由等；制定措施，支持企业；征用各种物品和服务，用来对抗公共卫生灾难，比如征用医用设备、口罩给医务人员和其他面临高感染风险的工作人员使用，又如征用出租车和旅馆给医务人员使用，等等；允许政府通过政令形式公布各种措施应对疫情，但须与具体情况相应。当地时间5月9日，经过参议院和国民议会的投票，法国公共卫生紧急状态正式延长至7月10日。
根据“卫生紧急状态”法案，法国于3月24日成立分析研究评估委员会，集中了12名研究人员和医生，为政府在治疗和检测新冠病毒方面提供建议。其目的是，在治疗、检测和追寻与新冠肺炎感染者有接触的人员等工作的规划和理论思考上给政府提供建议，特别是要跟踪法国国内进行的习惯治疗方面的研究，以及国外进行的各种治疗尝试。
法国政府还设法增加医院重症病房的床位，从最初的5000张增加到14000—14500张。除此之外，还计划增加病毒感染的检测，希望到4月底每天能做5万个标准检测，到6月份每天再额外增加10万个快速检测。国家将征用酒店、出租车、高铁等，为医护人员服务。法国主要通过社区分诊、地区转移来保障医院接待能力。马克龙总统还于3月25日宣布，军队将启动“坚韧行动”，更多地参与到抗疫行动中。在疫情重灾区大东部大区的米卢斯市建起了战地医院，海陆空同时动员转运新冠肺炎重症患者。
牛津大学的一项研究称，法国禁足令之严厉只有西班牙和意大利能相提并论，比美国、德国以及其他欧洲国家要严格得多。法国历史学家让-伊夫·勒诺尔称，这是近代法国从未采取过的全面隔离的大规模措施。上一次还要追溯到1720年的“马赛大瘟疫”。当时，这种病毒从叙利亚一艘船上传播开来，造成马赛城9万居民中超过半数丧生。当时，政府修建了高大的瘟疫隔离墙，并下令守卫射杀所有试图逃离者，终于快速控制住疫情。从这一举世闻名的事件之后，法国就再也没有实行过全面隔离措施。得益于严格的禁足令，法国的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势头最终被遏制，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迅速回落下来。
第四阶段新冠肺炎疫情好转时期应对卫生措施（5月11日至今）。法国政府决定从5月11日起根据“红区”“橙区”“绿区”循序渐进地解禁，解禁分为三个阶段：5月11日至6月1日为第一阶段，企业复工；商业（餐馆、咖啡馆、酒吧除外）恢复营业，但必须遵守戴口罩等安全防护；文化设施和场所开放，但电影院表演厅除外；托儿所重新开放、幼儿园和小学复课；乘坐公交车需戴口罩；出游不得超过100公里；每个省将成立一支“防疫大队”，负责找出新冠肺炎疫情的感染者并避免新的传染病源出现；进行大规模血清检测，确认法国人体内是否有抗体。6月2日至6月21日为第二个阶段，除了法兰西岛大区为“橙区”外，法国大部分地区都归于“绿区”，“绿区”出行都不再受限制。6月5日起，养老院恢复亲属探视服务。6月15日起开放欧盟内部边境，旅行者到达目的地后无须14天的隔离期。法国总理菲利普表示，“自由将恢复为常态，禁止将变成例外”。但橙区仍然有一些限制。从6月22日起为第三阶段，基于新冠肺炎疫情态势进一步好转，法国本土全部转为“绿区”， 餐馆、咖啡厅、电影院、度假中心恢复营业，集体体育活动可以举办，小学和初中全面复课，但仍然要遵守一些规定，强调佩戴口罩的必要性。7月1日，法国将逐步向非欧洲国家开放边境，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将有望出入法国。
解禁后，法国出现许多起新冠肺炎聚集性感染，但总的来说要好于预期。正因为如此，法国政府将解禁时间有所提前。
02、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经济和社会救助
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经济救助。法国政府于3月23日成立公司间信用危机应对委员会，专门解决众多企业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面临的支付与资金危机。马克龙总统称，在新冠肺炎疫情时期，法国政府前前后后总共启动5000亿欧元支持经济发展和社会救助。其中，经济救助计划总金额高达450亿欧元，直接帮助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公司企业。法国政府还规定，公司企业在今年3月和4月的社保基金、税金（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可延迟支付，缴纳期限最长可延后三个月，极度困难的企业可申请推迟五月份缴税。法国政府还向遭遇困难的企业提供3000亿欧元的银行贷款担保，相当于法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5%，以确保他们不会因为缺乏流动性资金而倒闭。
法国政府采取特别措施帮助“战略性企业”。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法国航空制造业遭受重创。自3月中旬以来，空客的产量削减了三分之一，特别是A320飞机的产能由每月的60架减少到40架，飞机零件工厂的产能仅剩一半。6月10日，法国政府宣布斥资150亿欧元救助空客、赛峰、泰雷兹和达索航空等飞机制造商，其中70亿欧元救助法荷航集团。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雷诺汽车公司也受到疫情打击，截至3月底该公司持有103亿欧元的流动性储备，低于2019年底的158亿欧元，且正以每月6亿欧元的速度消耗现金。为了保护这张“国家名片”，法国政府特别斥资50亿欧元的贷款和贷款担保协助雷诺汽车公司渡过难关。
法国政府还成立总额达70亿欧元的“团结互助基金”。雇员10人以下、年营业额100万欧元以下、因疫情关门停业、营业额大幅蚀损的小企业，可以享受基金的援助。每个受益人可获得1500欧元的补助。另外，对至少拥有一名雇员的微型企业，如果有倒闭风险，酌情额外给予2000欧元补助。对接受团结互助基金援助的企业，能源公司不能因这些企业未支付费用而切断能源供应，企业可延后6个月再付款，而不受惩罚。企业因疫情延后支付房租，也禁止房东加罚。另外，法国政府还计划建立网络平台，接受个人和企业捐款，用于支持受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冲击的微型企业和个体户。
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社会救助。法国政府对“奋战在抗疫前线”的人员，即30个被划为“疫情严重省份”的医护工作者，每人可望得到500到1500欧元的奖金；抗疫的加班费提高50%；在疫情相对较轻的其它地区，医护人员也能得到500欧元的奖金，相关的加班费也提高50%。医护人员所得的上述奖金是免税收入，也不用缴纳社会分摊金。法国政府还表示新冠肺炎疫情之后，政府将“上调”医护人员的收入。养老院工作人员和上门护理人员将在跟政府协商谈判后获发奖金。在抗疫期间工作的公务员（警察、军事人员、地方法官等）也将获发奖金，奖金最高可达1000欧元。
法国政府提供240亿欧元为“部分失业”人员发放补助。补助金相当于原来毛工资的70%，因为不用缴纳社会分摊金和捐助金，实际上相当于原来净工资的84%。拿法定最低工资的人领取的补助金相当于原来的净工资。“部分失业”补助金比失业者平常领取的失业金高。半工职工、季节工、替工及短期合同工一视同仁，都归属“部分失业”，领取政府提供的补助。正是由于采取了上述措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法国企业疯狂裁员的现象得到了极大遏制。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法国政府宣布紧急补助总数超过400万的“赤贫户”。从5月15日起，领取最低生活保障金、特别团结补助金和住房补贴的家庭可望得到150欧元的额外补助，在此基础上，有孩子的家庭可以得到更多补助，每个孩子可增补100欧元。
法国政府还宣布，约6.5万名国家教育工作者将获得每人330欧元至1000欧元的特别奖金，以支持他们在疫情期间的工作，其中绝大多数受益者是在限制期间自愿照顾儿童的教师，此外也包括学校的护士或行政工作人员。
03、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国际合作与交流
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欧盟成员国间的合作与交流。在欧盟公共卫生危机降临之初，欧盟成员国各自为政，自扫门前雪，甚至相互截留抗疫物资，欧盟成员国的不团结受到广泛的批评。此后，在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提醒和敦促下，欧盟成员国开始积极开展成员国之间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合作与交流。例如，受到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影响的法国同德国等一起对意大利、西班牙等疫情更严重的欧盟成员国展开了救援行动，向这些国家提供大量防护物资和医疗设备。在法国新冠肺炎疫情达到高峰之时，欧盟成员国也对法国伸出援助之手，如临近的德国、瑞士、卢森堡等邻国收治30余名法国大东部大区的重症患者。
3月份，欧盟委员会提出了总共5000亿欧元的救助计划，包括提高欧洲稳定机制信贷额度，增加欧洲投资银行的贷款额度，以及1000亿欧元失业保险计划。这样高额的救助计划自然受到遭到新冠肺炎疫情严重打击的欧盟成员国的欢迎。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后期，作为欧洲一体化发动机的法德积极合作，马克龙总统和德国总理默克尔于5月18日联名提出一项欧盟复苏计划：其一是制定共同的卫生政策，赋予欧洲在口罩和检测设备库存、疫苗采购能力和开展预防计划等方面的共同行动能力，共建“健康欧洲”。其二是提出一项5000亿欧元的经济刺激计划，旨在为受影响最严重的行业和地区提供资金。其三是加快生态和数字转型，在气候、环境和生物多样性方面作出承诺。其四是支持欧洲经济主权。
在共同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这一契机下，搁浅多年的法德发动机重新启动，欧盟成员国之间的信任关系有所提高，团结互助有所增强，欧洲一体化重新起航。
提议举行安理会五常特别视频峰会，开展国际合作与交流。法国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一直坚持多边主义外交，认为当务之急是开展国际合作与交流。法国总统府人士指出，联合国安理会近年来一直处于分裂状态，若能举行联合国安理会五常特别峰会，将向世界发出全球共同应对危机的重要信号。马克龙总统于4月2日与美国总统特朗普通电话时，倡议以视频形式举行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特别峰会，迅速启动应对疫情的国际合作，推动停止疫区的武装冲突，以便战胜疫情。马克龙声称“这是安理会使命的中心”。法国总统府人士宣布，马克龙就此已与其他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领导人通话，进行磋商。马克龙特别强调，病毒没有国籍，各国需要协调行动，因为“分裂不能解决世界危机”，“要避免退回到民族主义”。
新冠肺炎疫情中的中法合作与交流上升为“中法贡献”。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中法多次开展合作与交流，体现了高水平的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以及战略协调能力。在中国疫情吃紧的时候，法国撤侨班机于2月20日运送17吨医疗物资抵达武汉。当法国疫情进入高峰时期，正在紧张抗疫的中国于3月18日向法国提供医疗物资援助的第一架专机飞抵巴黎。为了解决口罩库存不足、医护人员缺少防护等问题，法国3月向中国订购10亿只口罩，通过多次航班轮番运送。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中法两国间无疑架起了一个抗疫的“空中桥梁”。
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中法两国元首进行了四次通话。中法双方一致认为，大疫当前，团结合作才是正道。中法要继续共同支持国际社会团结抗疫，为全球最终战胜疫情作出“中法贡献”。要推进中法两国机构开展联合研究，支持疫苗和药物研发国际合作，加紧落实第七十三届世卫大会共识，加大对世卫组织支持，开展更多中法非三方抗疫合作，支持非洲等不发达地区国家抗疫。要坚持多边主义，促进世界和平稳定。国际舆论指出，“中法贡献”的提法，尤其凸显了双方在多边合作领域的特殊性和示范性。
后疫情时期的法国进入了“新阶段”
01、猛抓生产，夺回制造业“主权”，促使经济复苏
马克龙总统曾在4月13日的电视全国讲话上宣布，法国将要在疫情后进入“新阶段”，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着手，促进法国经济复苏。随着被列为疫情“黄区”的法兰西岛大区以及其它法国领土“由黄转绿”，马克龙于6月14日发表疫情期间第四次电视全国讲话强调，国家的首要任务就是重建更加坚实并且可持续的法国经济。经济、就业、生态等都将成为未来“新阶段”国家计划的重中之重，未来法国将要在科研、信息、数字、农业等行业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法国将会与欧盟各国加强合作，共同重建疫情后的欧盟经济和社会。
法国政府于6月通过的2020年财政预算修正案中斥资400亿欧元，帮助那些受疫情冲击最为严重的行业——汽车制造业、旅游业和航空工业等重新启动经济生产。法国政府还准备在秋天推出更全面的重振计划。
为了夺回制造业“主权”和形成“法国制造”大势，法国政府鼓励制造业回流到法国和欧洲。目前，法国政府已就卫生、农场食品加工、汽车制造、航空、电子制造等行业部署回流路线图。在回流路线图中，法国政府首先从汽车制造业入手，于5月26日宣布了一项汽车产业振兴计划，以扶持受疫情严重影响的法国汽车市场。其中，法国汽车制造业将获得80亿欧元资金援助，用于恢复生产并停止在国外建厂。法国政府与雷诺汽车制造集团达成了50亿欧元的贷款协议，条件是雷诺必须停止继续在国外（摩洛哥、罗马尼亚、韩国等）建厂，集中在法国和欧洲生产电动车。法国政府还有意寻回制药业“主权”，使一些法国短缺和必需的药物生产链迁回法国，还表示2020年将设立一笔2亿欧元的经费，为制药工业设立生产基础设施提供资金，增添“法国制造”。萨诺菲制药集团已经表示有意“回流欧洲”。
旅游业的产值约占法国每年国内生产总值的7%，提供200万个就业岗位。5月14日，法国政府宣布推出总额达180亿欧元的救助计划，以扶持遭受新冠肺炎疫情重创的旅游业。据法国《费加罗报》6月23日报道，法国经济复苏情况总体乐观，建筑业、工业和零售业恢复较快，消费迅速回升。根据市场经济研究所统计，法国私营业经济指数6月回升到了51.3（5月份为32.1），其中服务业指数回升到了50.3（5月份为31.1），工业生产指数回升到了52.1（5月份为40.6），法国私营经济6月份开始重新扩张。
02、继续抗疫
就在法国政府宣布解禁最后阶段的第二日（6月23日），法国新增死亡23例，累计死亡29663例；新增确诊373例，累计确诊201476例；住院治疗9693例，较前日净减少130例；重症病例701例，较前日净减少14例；治愈出院74612例。这说明，解禁后新冠病毒也会与法国民众共存。法国科学委员会于6月22日表示，第二波新冠肺炎疫情“很有可能”在今年秋天卷土重来，呼吁“高度警惕”。其理由有三：首先，法国目前已感染的人数估计只占人口的5％，“集体免疫水平”还很低，远不足以“防止第二次疫情的发生”。其次，欧洲以外，新冠肺炎疫情在南半球的传播情况仍然非常严峻，新增确诊的数量处于“难以控制”的水平。第三，基于“以往流感疫情的观察和经验”，流感在“在季节性暴发之前，会有两到三波疫情袭来。”
法国政府希望可以在7月10日按时结束“卫生紧急状态”。法国科学委员会表示，不建议再次实施全国层面的限制措施，政府应针对养老院、医院、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实施预防保护计划，必要的时候可在地方层面加以限制。但是，如果情况需要，不排除政府再次宣布进入卫生紧急状态的可能。法国巴斯德研究所新型流行病部门负责人称，法国拥有每天检测10万例疑似病例的能力，但实际每天检测数量只有3万例。在继续抗疫期间，法国政府根据科学委员会的建议大幅度提高每天的检测力度。一方面针对已经出现症状的人群，另一方面也应向普通大众开放，尤其是曾经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的重灾区，例如法兰西岛大区已经在街头或者集市广场上设立检测中心。
03、继续发放社会补助
五月中旬，法国政府为全法400万个家庭发放了补助。向领取最低补助者以家庭为单位，每家发放150欧元补助。若家庭中有孩子，则按照每个孩子发放100欧元的标准领取额外补助；不够领取最低补助的家庭，如果满足领取住房补贴的条件，也可以按照每个孩子额外领取100欧元的标准领取额外补助。此外，法国政府还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一些家庭中父母因为要照看孩子而暂时停工准备了相应的补贴。规定可停工期限为1—21天，并可以继续申请延长，补助金额由职业的不同而有差异。法国政府还特别拨出1.5亿欧元，6月份向80多万生活困难的年轻人每月发放200欧元的补助。其中，40万名是失去工作或实习的学生以及无法回国的孤立的海外学生，41万名25岁以下的拿房补的年轻人。
在法国官方继续发放社会补助的同时，社会机构也加强了社会救助。自4月1日以来，团结基金这一社会福利机构已以免税援助的形式向小商人、手工业者、自由职业者和微型企业主等近百万困难户提供了13.20亿欧元的援助，其中，最高可获得达1500欧元的补贴。目前，团结基金已开展第二梯度的补助，这项额外的补助将达2000至5000欧元，用于援助新冠肺炎疫情中受到极大影响和情况极其困难的企业。此外，法国个体经营者社会保护委员会还向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受到严重冲击的个体经营者和自由职业者提供额外补助，补助金额最高可达1250欧元。还有CROUS民间机构专门为困难学生发放补助，有的地区的补助形式是分发食品和日用品，有的地区则是直接发放50欧元的食品购买券。法国的慈善机构认为后新冠肺炎疫情时期弱势群体将更加困难，雪上加霜，从而进一步加强了对弱势群体的帮助，增加向弱势群体发放“爱心食品”的数量。
无论法国官方的还是民间的社会补助，对受到严重冲击的法国家庭和个人都是“杯水车薪”，但或多或少也能够弥补受到的损失，避免陷入绝境。
04、重启改革
法国内政部长卡斯塔内认为：“从当选（指2017年5月马克龙当选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第十一任总统）起，我们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改革。幸运的是，三年来的矫正铸造了我们如今的能力。”马克龙的一位顾问也表示，“在这三年中，以往从未进行过的改革得以启动和完成。新冠危机不可能将这些压垮”。
新冠肺炎疫情暴露出了法国医疗体系的巨大漏洞，法国舆论指出法国公立医院设施老化、医务人员短缺、管理不善、病床流失、护理人员工资偏低、负债累累等许多痼疾。对此，法国政府作出回应，将尽快地对医疗体系进行革新。在与各方磋商的基础上，法国将于7月份中旬出台法国医疗体系改革方案，使改革后的法国医疗体系既能够满足常规医疗需要，还能够有效应对各种重大疫情。
“这场新冠肺炎疫情可以说是十分‘暴力的’，因为它涉及到了从健康、警察、军队、司法、文化到学校的整个行政体系”。自5月以来，马克龙总统与法国议会两院议长密锣紧鼓地进行磋商，准备重启被新冠肺炎疫情中断了的一系列政治、经济、社会和教育改革，以便在任期最后两年兑现他在2017年大选时期向选民许下的改革、变革和转型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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