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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ecccn 于 2023-9-20 09:07 编辑
曾楠,女,广东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南方医科大学基地特约研究员,南方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特支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青年拔尖人才。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要建立和规范一些礼仪制度,组织开展形式多样的纪念庆典活动,传播主流价值,增强人们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国家仪式即国家权力机构动员群体展开的程序性、重复性、规范性的象征性活动。自国家存续之日起,国家仪式便从未缺席。从“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到当今的国家公祭仪式、阅兵庆典、国家功勋荣誉表彰、就职宣誓等,国家仪式在历史长河中已成为一道独特的政治景观,演绎着政治图景的起伏跌宕。国家仪式与民间仪式不同,它更侧重通过仪式典礼的拟剧展演,折射共同的象征结构与社会规范,强化权力的遵从及信任。中华民族共同体既是政治—法律共同体,也是历史—文化共同体,国家仪式凭借集体记忆的再生产,在记忆链的修复与传承中凝聚共同体,发挥着建构共同体认同的独特价值。共同体认同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精神力量,在全面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的开局之年,从国家仪式维度考察何以可能与如何可能增强共同体认同,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现实价值。一、何以可能:国家仪式建构共同体认同的理论诠释 “没有仪式和象征,就没有国家和政治。”国家仪式透过象征符号的能指和所指,深刻地影响着民众的政治认知、政治情感及政治品格。共同体认同是民众对中华民族政治共同体、文化共同体和利益共同体的认可和赞同。国家仪式是以特定时空、鲜明主题、象征符号构筑的政治象征体系,它使“想象的共同体”化为“可见的共同体”,生产出国家在场的认同能量及正向资源。1.仪式时空:唤醒集体记忆,明晰认同归属国家仪式是在特定时空展开的规范性、程序性的象征性活动,时间、空间是国家仪式的基本要素。仪式时间不同于自然时间,它是特定时刻的“集体性和公开性的‘陈说’”,它以一种历史累积的沉淀方式将共同体成员从“世俗状态”带入“神圣状态”。作为仪式主题的时间,往往与重大事件、重要人物或特定节日相连,它赋予仪式“合法性来源”确证,承载着修复一个国家或整个人类记忆的职责。作为仪式过程的时间,往往与分离、阈限、聚合的仪式过程相连,它赋予仪式“效用性来源”确证,承载着“‘阈限期’使共同体成员达至一种精神再生”的职责。作为仪式策略的时间,往往与精准的程式、定格的分布相连,它赋予仪式“规范性来源”确证,承载着“昭示国家仪式特定规范性”的职责。作为仪式主题的时间、仪式过程的时间、仪式策略的时间建构的仪式时间谱系,形塑着仪式成为“一种以共同体的身份把人们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礼”。仪式空间也不同于地理空间,它作为仪式展开的特定承载,“关乎权力构建的各种政治想象”,以形象化的版图铺展指示着特定的象征意涵,在空间网格的分布排列中形塑仪式的“力量化感知”,在可触可见的建筑架构中形塑仪式的“象征化呈现”,使人们在空间集合的凝聚中找寻归属及拾取意义。“每一个集体记忆,都需要得到在时空被界定的群体的支持。”时间的刻度、空间的定位是集体记忆的“唤醒师”和“记录者”,在特定时空展开的国家仪式,通过循环往复累积的重复性的象征展演,将历时性的过往唤醒、共在性的现时彰显和共生性的将来动员。记忆“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集体记忆的唤醒不仅仅是对过去的复述或简单重现,还是与时俱进的更新建构,它是历时性的纵向流变与共时性的时代需求的共同唤醒,是过往叙事的现时代表达。如国家纪念活动不只是再现过往,更是赋予指向现时的“精神再生”。“要是没有记忆的凝结力,我们的意识也早就分崩离析了。”认同作为一种意识,要是没有记忆的凝结,也会走向不知所措。记忆是觉知“我是之所是”的基础来源,是确证“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的丰富养料,也是明晰认同归属的源头活水。记忆具有丰富形态,有苦难记忆与辉煌记忆、直接记忆与间接记忆、物化记忆与口述记忆等多维形态。认同即认“同”与斥“异”,过往的苦难与辉煌、直接与间接等记忆谱系锚定的坐标在构筑的时间连续性想象中帮助共同体成员确证“我和谁是一伙的”,进而帮助共同体成员明晰认同归属。可见,正是在特定时空重复性地唤醒,使记忆长久保存下去,过往、现时、将来呈现异质时空的一体性、连续性与同质性,当下的个体也在拟剧国家的精神共同体中获得具有情感指向与心理归属的认同感。2.仪式主题:传播主流价值,确证认同意涵仪式主题是国家仪式的内核要素,它内在规定着仪式的价值指向,使仪式不只是简单的信息传递或符号堆砌,而是一次观念传承与价值再生。价值即客体对主体的有用性,它是主体对客体属性与效益的主观判定。主流价值是一个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仪式的主题总是与主流价值的传播如影随形,詹姆斯·凯瑞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传播仪式观”,精准地表达了传播与仪式的隐匿关联,即传播是一种仪式,仪式亦是一种传播,传播不只是信息传递与控制,仪式亦不只是浮华的表演与摆设,仪式传播通过对仪式主题传递的信息展开有意义的编码、转码、解码,传播主流价值,以形塑本尼迪尼特·安德森所言的“想象的共同体”。国家仪式作为一种“文化的表演”,它以一种可见、可触、可感的行为方式,承载并昭示着仪式的价值指向,在传播主流价值中具有独特的功能优势。如主流价值在精致的布景、生动的展演、灵动的话语中传播,它使价值观念形象化、生动化,使观念的传递成为活生生的一个“故事”或一场“展演”,将一种“遥远的”观念转化为“亲临的”感受,从而增强主流价值的自觉内化。国家仪式主题是高度凝聚文化习俗、精神信仰、主流观念和政治秩序的价值主张,它传递并书写着国家的精神与风骨,形塑共同体成员对主流观念的形象认知、深刻体悟与共享体验,鲜明地讲述着“我们的主张”“我们的追求”“我们的向往”。审视当前国家仪式,从类型学角度看,大致有庆典、荣典、公祭、纪念等类型样态,不论何种仪式类型,国家仪式均有鲜明的仪式主题。例如,国家庆典是一次国家重大成就的展演,旨在展现国家形象,强化共同体认同感。国家荣典主要有国家功勋荣誉授予和就职宣誓仪式两种。国家功勋荣誉授予是对国家有突出贡献者的褒奖,更是一次“致敬英雄、学习英雄、争当英雄”价值观念的传播。就职宣誓仪式是权力生产与再生产的话语策略工具,旨在强化公权力为民所用的价值立场。国家公祭是一次苦难记忆、创伤记忆的唤醒。2014年国家以立法形式确立每年的12月13日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每年重复性的同一时空的国家公祭旨在传递铭记历史、面向未来的鲜明立场。国家纪念既有对革命烈士、伟大人物的纪念,也有对重大事件、重要时刻的纪念。纪念不仅仅是追溯过往,更是以共同过往的共同纪念强化“我们感”,增强共同体意识(见表1)。表1 国家代表性仪式主题示例表 “在仪式上,信仰被唤醒、神圣物被再造、集体意识被振奋。”国家仪式是意义赋予并更新意义的过程,也是彰显仪式主题、传播主流价值的过程。格拉本曾就涂尔干关于“神圣世界与世俗世界”的划分、根纳普关于“过渡礼仪”的思想,以直观的图示方式呈现仪式前后个体精神品性的变化。结合格拉本的图示,为直观呈现仪式在重新锻造精神品性中的价值功能,特绘制出仪式前后精神品性变化图(见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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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仪式前后精神品性变化图 从图1可见,共同体成员从AB线段进入仪式,在通过“阈限期”CD线段后,当回到世俗生活中时,其精神获得了“洗礼”与“再生”,从EF线段提升至E′F′位置。在“分离—阈限—聚合”三个阶段,最关键的即是“阈限期”。“阈限”是一个过程,是共同体成员同质的、无差别的平等互动与情感共振的过程。国家仪式通过象征符号体系营造一个强大的“感染域”与“情境场”,帮助人们通过阈限,阈限期后共同体成员获得一种“新知”与“超越”。内化仪式主题隐喻的主流价值观念,明确“认同什么”,确证共同体认同意涵。3.仪式符号:连接能指所指,搭建认同框架象征符号是表征仪式独特属性的基本单元,仪式是象征符号的集合。“意义的两极性、浓缩性和符号的统一性”是象征符号的三个特质。两极性,即理念极和感觉极,就是说象征符号既在理念层面引导与规范,又在感觉层面唤醒与激发。浓缩性,即它以简单、简约、简明的形式表达多种意见或多种事物。统一性,即它将迥然不同的各个所指以某个相似点的连接形成统一支配的价值指向。象征符号“在本质上是综合性的、概括性的”,它使能指和所指连接为一个整体。国家仪式正是通过政治符号的能指与所指,解码权力规则与安排,从理念极和感觉极以一种聚合的情感能量隐喻政治价值,激发政治情感,规定政治秩序。如国旗、国歌、国徽不只是一块装饰布、一首乐曲、一枚徽章,它是国家的化身和图腾,它们使不可见、不可听的国家变得可见、可听,生产出使人激动的东西。手按《宪法》的就职誓言,作为一种语言符号,能指是一段文字谱写的誓词,所指是公权力忠于国家和法律的承诺与践行。国家仪式中的瞻仰、献花等行为符号,象征着缅怀同胞、珍视和平。国庆阅兵中的武器展演、分秒定格的军队方阵,象征着国家力量和国家能力。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庆祝大会中的56门礼炮、222名仪仗队员和3个100步、71架飞机等数字意蕴,作为感觉符号,象征中华民族的高度凝聚,勾连百年大党的壮阔征程,强化含有权力关系的心理崇拜的要素。借鉴我国学者对象征符号的类型学分析,国家仪式中政治符号能指与所指的关系如表2所示。表2 国家仪式中政治符号能指与所指关系表 象征符号以具象的器物、人员、声音等符号指示其自身之外的规范、价值、观念,使不可见的可见、不可感的可感,激发某种情感与热爱。列宁曾指出:“没有‘人的感情’,就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人对于真理的追求。”真实的认同是有温度、有情感的,没有“人的感情”,就不会有真实的认同。共同体亦是不可见的,国家仪式中的象征符号勾连能指与所指,使“想象的共同体”承载于形象化的可视载体,指意其政治象征价值、激发主体情感的生成,有助于增强共同体认同。
二、如何可能:国家仪式建构共同体认同的案例解读 国家仪式往往是以纪念或庆祝重大事件、重要人物、重要节目为主题而展开的,国庆大阅兵作为备受国内外普遍关注的国家仪式,为分析国家仪式与共同体认同内在机理提供了生动样本。国庆大阅兵,尽管基于社会环境、历史背景、国家实力的差异,仪式刻写内容发生着变化,但其彰显的党的领导、人民主体等核心理念从未改变。国庆大阅兵作为典型化的国家仪式,从象征化维度,在“变”与“不变”中诠释着国家仪式正向建构共同体认同的内在密码。1.历次国庆大阅兵的特定时空:重复国家时刻,唤醒国家记忆,强化政治共同体仪式具有程式性、稳定性、重复性。国家仪式正是通过特定时空的重复累积实现记忆的生产与再生产。历次国庆大阅兵均在同一时间(10月1日)、同一地点(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特定的时空坐标重复着国家时刻,唤醒共同体的集体记忆,强化着中华民族政治共同体的凝聚及力量。从时间维度看,作为仪式主题的时间,国庆大阅兵借助国庆重复着国家时刻,在一次次的“国庆”时刻将历史、现实与未来联结,使共同体成员一次次强化“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政治认知。作为仪式过程的时间,国庆大阅兵营造的特定情境,使身处仪式的共同体成员在历经“分离、阈限、聚合”的阶段中抹平不同身份、不同角色、不同职业的差异,在“阈限期”升华对自我政治身份的认知。作为仪式策略的时间,士兵们精确到分秒的行进速度、分秒不差地通过天安门广场,展示着权力力量,增强了主体对政治权力的认同自觉。从空间维度看,国庆大阅兵每次均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空间可以是一种‘场域’,在其本质中内含着权力关系”,天安门广场以其位于国家首都中轴线、传统的建筑风格、“全景敞视”的空间布局象征着魅力型权威,无声地强化了共同体成员对人民主权权力的遵从和信任。认同即认可、赞同,记忆构筑的时间连续性想象为强化政治共同体提供了重要历史资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15次国庆大阅兵在同一时空的举行,就是要重复国家时刻,唤醒共同体的集体记忆,帮助人们明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就没有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治价值,增强政治共同体认同。然而,在我国发展建设历程中,全球化、市场化、多元化的席卷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政治价值认知,削弱了政治共同体认同。全球化进程中,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正面交锋,资本主义通过“普世价值”的有意渗透弱化民众的政治价值认知。市场化进程中的利益分化可能引发对政治共同体归属的曲解或误读,进而弱化对政治共同体的归属确证。多元化是“附魅”迈向“祛魅”后“诸神争吵”的价值生态,“诸神争吵”下的嘈杂纷争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弱化政治共同体认同。国家时刻是共同体成员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不断迈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共享时刻。它作为一种集体记忆,记录着共同体成员拼搏奋斗的姿态与共享发展成果的结果,有利于破解全球化、市场化、多元化的席卷对政治共同体认同的“负面渗透”,帮助人们明晰政治价值指归,导引爱国、爱党、爱社会主义的政治价值立场,增强政治共同体认同。2.历次国庆大阅兵的鲜明主题:凝聚价值共识、传播主流话语、形塑文化共同体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15次国庆大阅兵,由于社会环境、国家实力的不同,国庆大阅兵展演呈现的程式设置、武器装备也有所差异,但历次国庆大阅兵均传递着特定时代背景下的鲜明主题,彰显着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迈向“强起来”的发展前景,“同心共筑中国梦”的凝心聚力。士兵的“肉体之躯”和武器的“钢铁之躯”是国庆大阅兵最突出的观念生产载体。由于场地的限制,历次国庆大阅兵展演的装备数量、军队人数并没有大幅增长,但武器的不断升级、武器以少量国产到全部国产的亮相,传递着国家科研实力、国家建设的强大能力,指向“强起来”的光明前景。士兵“肉体之躯”的仪式操演,既是身体层面的“规训”,体现“党指挥枪”的象征性效用;也是情感层面的“表达”,体现信仰忠诚的价值性流露。国家领导人的话语更是直接地传递着价值主题,凝聚“我们是谁”“我们要到哪里去”的价值共识。国庆大阅兵通过人员、器物、声音、话语等象征符号的运用,营造了一个“情境域”和“感染场”,使仪式参与者如同经历了一场洗礼,获得某种“精神再生”,进而以一种更加积极、自觉的精神状态投入国家发展建设中。话语是一种权力,话语力量既影响对内的价值凝聚,也影响对外的价值传播。价值共识是诸多价值观念的“最大公约数”。国庆大阅兵操演凝聚的价值共识有助于增强主流话语力量,有助于增强对社会主义的情感及认可。当前民主社会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生态社会主义等思潮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主流话语力量,如民主社会主义打着“民主”“自由”的旗号,以抽象的道德观念输送西方民主价值理念;市场社会主义主张实行经济领域的自由主义,否定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使计划与市场完全脱节;生态社会主义视生态问题高于一切,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生态危机不可避免的缘由。民主社会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生态社会主义等思潮虽然均带有“社会主义”字眼,也展开了一定程度的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但其均试图在不改变资本主义根本制度基础上对资本主义进行改良,其本质仍是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价值立场,与科学社会主义相去甚远。话语是一种象征性权威资源,民主社会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生态社会主义以各种似是而非的包装兜售资本主义价值理念,为资本主义价值辩护。“价值观是文化的内核,文化是价值观的载体。”历次国庆大阅兵,通过鲜明的指向社会主义各阶段的发展主题,凝聚科学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的价值共识,有力地破解了民主社会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生态社会主义等各种所谓社会主义的虚假观念,在凝聚价值共识中增强了主流话语力量,增强了文化共同体认同。3.历次国庆大阅兵的象征符号:展演发展成就,呈现国家形象,织牢利益共同体仪式是象征符号的集合,历次国庆大阅兵以特定的语言符号、物化符号、声音符号、行为符号、感觉符号营造一个特定的情境域,展演发展成就,将“你”与“我”置入“我们”的情境。国庆大阅兵相较于一般的象征符号,有更突出的国家元素、政党领导人元素、政府成绩元素及感染性形式元素。国家元素即国旗、国歌、国徽等,有指明国家权威的器物符号,如历次国庆大阅兵时,国旗、国歌、国徽均有特定的设计,2019年的国庆大阅兵,1949名青年组成的国旗方阵,2019名青年组成的国徽方阵,给予置身仪式的参与者强大的冲击力,涵养着每一个个体的家国情怀。政党领导人元素,即历次国庆大阅兵均有持领导人画像的方阵队伍和国家领导人的阅兵,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强的有力领导是国家发展的根本保证。政府成绩元素,如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领域的建设成就展演,民众生活水平提升的情境展演,使参与者不由自主地回望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增强了人民的获得感。感染性形式元素,如《东方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音乐、礼炮、鲜活的画面与喜庆的庆祝等,在感染性元素中织牢了利益共同体。历次国庆大阅兵透过语言符号、物化符号、声音符号、行为符号、感觉符号等象征符号的运用,展示国家成就,呈现国家形象。随着广播、电视、网络等现代传媒的运用,改革开放后的国庆大阅兵运用现代传媒打破时空阻隔,在新的时空平衡中使现场参与者、讨论区参与的公众身处共同情境,共同感受发展成果的共享,织牢利益共同体。当前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一些别有用心者抛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资本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新官僚资本主义”等错误论调,实质上是通过抹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价值内核,否定共享发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以达到改旗易帜的根本目的。历次国庆大阅兵是国家发展成就的重要呈现,发展成就的展演、发展成果的共享有力地辩驳了“资本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新官僚资本主义”等错误论调,在一系列象征符号的诠释中指明科学社会主义的价值指归,指明社会主义的发展是共享的发展,织牢利益共同体。总之,国庆大阅兵作为国家仪式,在记忆再生产、观念再生产、权力再生产等维度搭建共同体认同的复合框架。历次国庆大阅兵共同的特定时空,重复着国家时刻,唤醒了国家记忆,在记忆再生产中深化政治价值认知;士兵的肉体之躯和武器的“钢铁之躯”无声地凝聚价值共识,增强主流话语力量,在观念再生产中传播主流价值;语言符号、物化符号、声音符号、行为符号、感觉符号等象征符号的集合,展演国家成就,呈现国家形象,在权力再生产中织牢利益共同体,它们与共同体认同呈现正相呼应,诠释着国家仪式如何可能增强共同体认同的内在密码。三、效能提升:国家仪式建构共同体认同的路径优化 历次国庆大阅兵为国家仪式与共同体认同正向互构提供了生动样本,通过理论分析与样本解读我们知道,国家仪式借助一套具有象征性、文化性、表演性的修辞符号在增强共同体认同方面发挥了独特的价值功能。新时代,需要探索与建设中国现代化强国要求相匹配的国家仪式。针对当前国家仪式在制度供给、传播力度、效能持续等方面仍存在不足的现状,从合理挖掘时空资源、有效传播主流价值、精心设计象征符号等层面进一步优化国家仪式与共同体认同的正向互构,以期使国家仪式之“供”匹配国家发展之“需”。1.合理挖掘时空资源,推进国家仪式供给规范化“过去不仅塑造了我们的现实,也潜在地决定了我们的未来。”共同的记忆是共同体凝聚的重要资源,中华民族共同过往的集体记忆正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凝聚的丰富养料。特定时间刻度、特定空间方位,是集体记忆的“唤醒师”,也是集体记忆的“保鲜剂”。中华民族共同体共同历经的重大时刻、重大事件、重要节日,共同见证的标志性建筑、雕塑、场馆等,都应成为国家仪式合理挖掘的重要资源。诚然,时空资源的挖掘并非无限度或无目的的,面对历史虚无主义的沉渣泛起、互联网时代“时空虚化”的风险,新时代国家仪式挖掘时空资源、推进仪式供给规范化,应从重复化、制度化、法治化等层面着手。一是重复化。重复性是仪式的内在特质,国家仪式也正是通过在特定的时空周期性重复性地象征性展演,使共同体的价值凝聚一次次地累积与存储。“以重复方式产生时间轮回的纵深轴线,给予仪式参加者以个体生命思考和群体价值凝聚。”重复并非简单反复,它在历史持续性的量的累积中产生宏大的叙事语境,生产时序累加的心理定向、空间再生的层次延展,给予仪式参与者以稳定和谐及美好向往的集体力量。二是制度化。国家仪式以制度化方式在特定时空规律性唤醒,以一种相对的强度共振在“此时”形成一种联合机制,构筑“我们的”共同体的振奋感,为共同体成员提供稳定的心理预期。如中国共产党十八届四中全会正式提出了“建立宪法宣誓制度”,该制度可视为提升国家仪式供给制度化水平的经典例证。三是法治化。2014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首次以立法形式设立“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中国烈士纪念日”“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使“文化记忆获得自己的法权安排”。通过合理挖掘时空资源,在重复化、制度化、法治化的合力中推进国家仪式供给规范化,有利于在“宣称我们要纪念这样的延续”中增强仪式效用性确证。2.有效传播主流价值,增强国家仪式传播大众化传播主流价值是仪式的内在隐喻。“在国家仪式的不断展演中构建出新的符合时代需要的文化传统,弘扬民族主义与爱国情怀等价值观念。”然而,传统的仅限于身体在场的仪式参与,作用范围很有限。在大众传媒时代,借助大众媒体超越传统时空囿域、调节时空平衡、拓展仪式参与,以增强国家仪式传播大众化至关重要。“对于民族的想象是生成民族意识和构成民族形式的基础,媒介的建构功能在民族意识生产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大众媒体不是简单的单向的信息传递,它通过营造的“共在情境”传递共同体认同的象征性话语与信息,实现共同体成员的意义共享,将“民族象征”融入民众心中。大众媒体通过实时直播、设置讨论议题、开展线上互动等方式,增强仪式参与的“在场性”“互动性”“主动性”,在分众化、圈层化的传播中强化同频共振,使仪式参与者获得“共通感”。同时,它通过虚拟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实时交替,使公众在仪式参与中由被动转为主动,实现“地位扭转”,生成“我们感”。如通过中央电视台、新华网、人民网、腾讯网等大众传媒的现场直播,使观众体验到身临其境之感。在微博互动空间,通过设置专题讨论区,强化个人感悟、体验与特定的国家仪式融合,将分散的个体融汇为一股凝聚力量,形塑共意情境。现场参与的公众、观看直播的公众、加入讨论的公众也在无差别的共同体验中生成共同体认同。3.精心设计象征符号,提升国家仪式效能持续化仪式符号的运用及衍生的象征表达是国家仪式凝聚“精神共同体”的关键环节。国家仪式通过人、器、物、声音、动作、话语等多种符号形式,传递国家权力机构指示的价值秩序与社会规范,促进社会成员政治社会化,彰显国家权力权威性及有效性。国家仪式的鲜花、乐曲、检阅、公共建筑、纪念碑、广场等符号形式,在编码、转码、解码的链条中有效地实现能指与所指的有效连接,需要象征符号的精心设计与准确运用。如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庆祝大会选定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宏大的建筑情境及仪式情景布置,营造了百年华诞的盛世景象,传递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最强音。一般而言,仪式在历经“分离—阈限—聚合”的仪式过程后,伴随时间的流逝,仪式效能逐渐递减。精心设计象征符号,挖掘符号在仪式前、仪式中、仪式后的衍生象征表达,有利于提升国家仪式效能持续化。如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庆祝大会中的语言符号、物化符号、声音符号、行为符号、感觉符号、社会符号等多种符号形式,形塑了特定仪式情境,仪式中的参与者获得了一种“精神再生”。为推进国家仪式效能持续化,仪式前,“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主题征文、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落成以及建党百年影像记忆等活动,营造了庆祝大会的浓厚氛围,使共同体成员对庆祝大会的时代背景、仪式所指有所认知与理解。仪式中,通过集中组织观看、召开座谈会、设定讨论区等方式,充分理解庆祝大会符号所指。仪式后,庆祝大会可作为党史的重要素材融入“四史”教育中。同时,将仪式中的高燃片段在公共区域分时段播放,重温仪式符号的象征意蕴及价值内涵,在仪式前、仪式中和仪式后的连续性庆祝活动中,推进国家仪式效能持续化。编辑:思齐 文章见《中州学刊》2023年第9期“当代政治”栏目,因篇幅所限,注释、参考文献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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