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颋：大城市群要建立满足多层次需求的金融服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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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颋 程玉伟（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副院长、企业发展研究所所长;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博士后研究员）

  当前我国城市化发展形态进入了围绕超大中心城市建设城市群的“新型城市化”阶段，代表性的如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长江中游、中原等。借助完善的交通基础设施和通信连接能力，大城市群将吸纳多数的城市新增人口，人口相对集聚，生产、消费、居住、休闲等各项活动能够以更加和谐的方式在城市圈层内有机组织起来，工作和生活的品质都得以向更高层次提升。从大城市群的发展轨迹来看，要素的加速集聚对金融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城市群依据功能定位产生了分层次的金融服务体系。如定位为全球金融中心和跨国公司总部集聚中心的纽约湾区，与之配套的金融机构和服务主要是大型商业银行、证券交易所、国际货币交易平台和进出口信贷机构等；以现代制造业为突出特征的东京湾区，大型金融集团和企业之间联系紧密，产融高度结合；而以硅谷为核心的旧金山湾区发展为全球的创新创业中心，除了具备雄厚基础研究能力的高校和国家实验室外，还借助了风险投资、科技银行、社区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力量。
  大城市群的核心元素是三个：“城”“产”“人”，共同构成一个在城市群空间范围内的生态系统，这三大核心元素间的融合协调发展需要相应的金融服务体系与之配套并形成支撑。从“城”的角度，重点是通过REITs、专项债等创新金融产品推动城市基础设施和“新基建”的建设；从“产”的角度，侧重于通过资本市场推动企业创新和产业链在区域内的重构；从“人”的角度，重点在于金融服务支持就业和生活的便利化，这三个层次体现了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对城市群核心元素需求的响应。
  “城”：创新金融产品响应城市基础设施发展需要
  大城市群内各城市的发展和相互间的连通，需要公路、铁路、机场等交通基础设施，同时大城市群的人口吸纳效应明显，人口将保持长期的净流入，从而对交通设施、不动产物业需求保持长期增长。从加快要素流动、缓解居民住房压力、保持对人才吸引力的角度出发，城市群内的核心城市需要加大对交通设施、租赁住房的投资。随着产业向城市群集聚及技术不断升级迭代，对科技产业园区、优质办公物业产生更高需求，同时基础设施也逐步迈向数字经济时代的5G网络、人工智能、数据中心等“新基建”。因此，要结合城市群基础设施建设的需要，统筹考虑“新基建”和“传统基建”，创新金融产品支持城市基础设施建设。
  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通过发行收益凭证汇集众多投资者的资金，为投资人提供长期稳定的投资收益，也为不动产的开发建设者提供了资产变现的通道，从而支持基础设施建设。REITs主要投资于不动产资产，其中既包括交通/ 通信基础设施、产业园/ 工业厂房、租赁住房、办公物业、零售物业、酒店等传统不动产，也包括医疗不动产、仓储不动产、数据中心不动产、林业不动产等特殊类型不动产。截至2019年底，全球公募REITs总市值已经超过2万亿美元，其中美国公募REITs市场总市值约1.24万亿美元。目前我国从基础设施领域开展公募REITs试点，通过这一金融产品创新，为城市群内各城市间的交通互联、产业互融、资金互通提供有力支撑。
  专项债作为政府预算内资金是基建投资的重要资金来源，在支持基建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专项债由省级政府发行，在使用中依据地方的财政能力按需分配，审核流程相对简单。基础设施项目的落地实施需要政府财政资金配套，以引导社会资本参与，积极利用专项债对于推动“新基建”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新基建”具有技术更新快、市场竞争激烈的特点，要把握好新型基础设施发展规律，结合项目特点创新债券产品品种，并推动专项债向公益属性强的支撑性基础设施做出倾斜。目前我国部分城市已经开始为“新基建”发行专项债融资，2020年5月12日，广东省在全国首发新基建专项债券，4只新基建专项债合计86.6亿元。在疫情冲击之下，创新专项债品种支持“新基建”能够有效提振经济活力，协助调整城市经济结构。
  城市群是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载体，依据城市的产业布局特点，利用REITs、专项债等融资工具，加强对传统基建和“新基建”领域的投资，有助于补齐城市群公共服务领域的短板，促进科技创新和新兴产业崛起，通过创新供给侧创造新的需求，反过来又将赋能传统产业，提升经济的整体效率，促进大城市群的高质量发展。
  “产”：资本市场推动企业创新和产业链重构
  在当前中国企业创新形态下，“资本+ 技术”已经成为创新型企业发挥对外影响力的主要方式，而资本因素的贡献度远高于技术因素。根据对2014-2018年以上市公司为主体的2500多家企业的测算，资本因素与技术因素对企业创新的贡献比例大致是3 ：1，也就是说，一个核心企业更有可能通过资本的力量去推动自身创新能力的辐射和扩散。由新技术驱动的创新和创业，不仅要求引入新的组织管理形式，更重要的是要求主要参与主体共担风险，因此对外股权投资成为最为常见的发挥资本影响力的方式。由于技术的不确定性，对外投资往往以“广撒网”的方式展开，从城市圈层来看，长三角和珠三角城市群的创新核心企业最为集聚，也是创新核心企业通过资本辐射最为强劲的城市圈层，京津、成渝则是相对集聚的城市圈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