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朝辉等：政府补贴如何影响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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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朝辉 王明利 赵承翔（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一、研究背景和选题价值

创新是引领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畜牧业作为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其实现高质量发展同样需要创新驱动。畜牧业企业是中国畜牧业科技创新的主体，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畜牧业企业的研发投入力度明显不足。如何提高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是推动畜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

为解决由创新的正外部性导致的市场失灵，作为刺激创新水平提升的一项重要政策工具的政府补贴被广泛用于各种类型的企业，但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究竟如何一直存在争议。通过文献梳理发现，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不尽一致的重要原因是政府补贴类型的不同。其次，根据企业生命周期理论，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业在组织规模、盈利能力、融资约束、战略目标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已有文献认为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会随企业生命周期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是差异的情况并不一致。此外，企业高管是企业创新活动的决策者和管理者，对企业研发投入有着重要影响。作为一种长效激励方式，赋予高管股权激励是解决委托代理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问题的一项重要举措。

现有文献为本文奠定了坚实的研究基础，但在以下方面仍然有进一步推进的空间。第一，多数文献仅仅关注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较少考虑政府研发补贴和非研发补贴影响企业研发投入的异质性。第二，少有研究在考虑政府研发补贴与非研发补贴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究政府补贴对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业研发投入影响的异质性。此外，高管股权激励在政府补贴对不同生命周期企业研发投入影响中的作用也很少得到关注。第三，由于行业特点的差异，政府研发补贴对不同行业的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并不一致。已有文献对企业研发投入的研究对象以制造业、高新技术行业企业为主，以畜牧业企业为研究对象的文献寥寥无几。

二、主要内容和边际贡献

本文利用2007－2021年中国畜牧业上市公司的数据，首先收集了样本企业近两万条政府补贴项目明细信息，采取人工识别项目名称的方式将政府补贴区分为政府研发补贴和非研发补贴，实证分析了政府研发补贴和非研发补贴对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其次，使用现金流方法将样本企业的生命周期划分为成长期、成熟期和衰退期三个阶段，实证分析政府研发补贴对不同生命周期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然后，选取高管持股数量占企业发行总股数的百分比作为高管股权激励的代理变量，实证分析高管股权激励在政府研发补贴对不同生命周期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影响中的调节效应。此外，将样本企业按照企业所有权性质分组为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按照企业主营业务的不同分组为畜禽养殖、饲料生产、肉制品加工、乳制品加工和动物保健企业，按照所属区域的不同分组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实证分析政府研发补贴对不同所有权性质、不同行业、以及不同地区的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影响的异质性。

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鉴于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结果不尽一致，本文将政府补贴细分为政府研发补贴和非研发补贴，使研究更有针对性；第二，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的视角，探究政府的研发补贴和非研发补贴对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影响的异质性；第三，鉴于企业高管在企业研发投入决策中的重要作用，本文将进一步探究高管股权激励在政府研发补贴影响企业研发投入强度过程中的调节效应；第四，从所有权性质、行业类型和地区的角度，探讨政府研发补贴对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为相关实证研究提供补充。

三、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

研究结论包括：第一，政府研发补贴能够显著提升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政府非研发补贴对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不明显。第二，政府研发补贴对成长期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有显著正向影响，对成熟期和衰退期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在统计上不显著。第三，对成长期企业而言，高管股权激励能够在政府研发补贴对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中起到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但对处于成熟期和衰退期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调节效应并不显著。第四，政府研发补贴能显著提升民营畜牧业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但对国有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并不显著；政府研发补贴能够显著提升乳制品加工企业和动物保健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但对畜禽养殖、饲料生产和肉制品加工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提升作用在统计上不显著；政府研发补贴对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畜牧业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有显著的提升作用，对西部地区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影响并不显著。

政策建议包括：第一，优化对畜牧业企业的政府补贴结构，逐步提高研发补贴所占比例。在对畜牧业企业的政府补贴中，非研发补贴占比较高，而研发补贴占比较低。如果要加快提升畜牧业企业的科技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就应逐步提高对畜牧业企业的研发补贴规模和强度。此外，非研发补贴大多具有短期刺激性特点。这不仅会对畜牧业企业造成非正常激励，还可能抑制企业的研发投入。而且，在财政收支紧平衡的背景下，政府应适当规范和压缩对畜牧业企业的非研发补贴规模。

第二，根据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业具有的不同特点，有必要采取差异化的措施促进畜牧业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力度。政府在制定相关研发补贴政策时，可以将研发补贴适当向创新潜力强但资金短缺的成长期畜牧业企业倾斜，严格评估相关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发展潜力，筛选真正需要且能够有效利用政府研发补贴的企业，从而提高政府研发补贴资金的使用效率。鼓励成长期畜牧业企业实施高管股权激励计划，确保股权激励计划真正契合企业的长期发展战略。对成熟期畜牧业企业，政府可以通过调研等方式及时掌握其发展规划和创新意愿，配套使用税收优惠、表彰奖励等政策消除此类企业可能产生的创新惰性，鼓励其进行技术创新和产品升级，以保持竞争优势。对于衰退期畜牧业企业，政府一方面可以通过提供贷款贴息、担保支持等方式，帮助企业缓解资金压力，另一方面可以鼓励和支持企业加强培训和人才引进力度，提升企业管理人员的创新能力和市场意识，激发衰退期企业通过技术创新实现转型升级。

第三，政府研发补贴需要分类施策，补贴资金可适当向民营企业、研发基础薄弱行业和西部地区的畜牧业企业倾斜。与国有畜牧业企业相比，民营畜牧业企业的融资约束更强、政府研发补贴的信号传递效应更明显。因此，政府研发补贴如果适当向民营畜牧业企业倾斜，就容易促进更多的社会资本投向民营畜牧业企业，鼓励这些企业提升研发投入强度。深化国有畜牧业企业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逐步破除阻碍国有畜牧业企业创新的体制机制障碍，激发国有畜牧业企业的创新活力和内生动力。政府在对动物保健和乳制品加工企业提供研发补贴的同时，也应尽可能提高对其他畜牧行业的研发补贴力度，进而撬动相关畜牧业企业增加研发投入。西部地区畜牧业企业研发投入强度明显偏低，应加强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对西部地区在资金、人才、技术和管理等方面的协作支援，不断提升西部地区畜牧业企业研发创新的动力和能力。

四、研究、写作、投稿、修改过程和心得体会

该论文从投稿到正式发表经历了三轮审稿和三轮校稿，审稿专家和编辑老师提的富有建设性的意见极大地提高了文章的逻辑性、计量方法的严谨性、写作的规范性、以及论文的可读性。文章的不断修改完善也使我的写作水平有了较大的提升。在此，衷心感谢各位外审专家和编辑部老师！向《中国农村观察》编辑部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致敬！（来源：中国农村经济中国农村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