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富等：美国滞胀风险加大 美联储或加快加息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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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富 伍超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财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采访稿）
  美国当地时间5月12日，劳工部公布数据显示，4月份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较上年同期增长4.2%，创下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涨幅，远超市场预期。其中，核心CPI月率上升0.9%，创下自1982年4月以来核心CPI的最大涨幅。
  资本市场对数据反应激烈，截至收盘，标普500指数下跌2.14%，报4063.04点，创4月1日来的最低点和2月来最大单日跌幅。数据发布后，美联储副主席克拉里达称，他对强劲的CPI数据感到意外，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暂时性因素造成的。
  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陈道富看来，美国这轮通胀主导因素具有“暂时性”，但背后还有一些结构性因素，可能具有长期性，如政策向低收入群体倾斜，货币宽松环境在相当长时间内还将持续存在等。
  “虽然美国经济复苏动力仍较足，目前通胀水平还不至于使经济直接陷入滞胀，但在边际上却损害了复苏动力，滞胀的风险加大。”陈道富5月13日接受时代财经专访时还进一步称，美国加息可能会比美联储之前宣称的要快。“从美联储对外表态来看，态度的强硬和坚决程度是不断减弱的，目前的通胀水平显然超出美联储事前预计。”
  通胀持续时间长于市场预期
  4月CPI远超预期，也超过美联储2%的目标。对于高通胀预期，美联储官员曾给民众打“预防针”。
  较早前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一再强调，在疫情复苏期间价格上涨将是过渡性的。作为美联储“二把手”，克拉里达面对这一数据也非常“镇定”，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暂时性因素造成的，淡化了“暂时性”通胀飙升的重要性。
  “美国通胀是预料之内，但幅度又超出大部分人的预料。”陈道富对时代财经表示，美国这轮通胀主导因素具有“暂时性”，疫情引发的供需错位以及一些意外冲击在推动美国通胀快速上升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疫情缓解和意外冲击的消除，部分资源和行业的供给会逐步恢复。
  但陈道富进一步指出，“美国通胀背后也有一些结构性因素，可能具有长期性，如政策向低收入群体倾斜，货币宽松环境在相当长时间内还将持续存在等。”他认为，目前市场已经出现较为普遍的通胀预期，大宗商品向终端商品服务和劳动力市场的传导可能会比以往时期更容易，即PPI向CPI的传导可能更快，但这些都需要进一步观察。
  在陈道富看来，美国高通胀还将持续一段时间，不具有长期持续和演化为恶性通胀的条件，但通胀的程度和持续时间，会比之前大家普遍预期的要长一些。
  财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伍超明也认为，全球通胀持续时间要长于市场预期。
  伍超明在接受深圳商报采访时指出，通胀持续原因包括，一是受主要经济体出台大规模刺激方案影响，由于疫情等原因全球经济复苏周期被拉长。二是主要大宗商品生产国受疫情影响较重，导致供给端恢复存在制约。三是主要经济体实施超宽松货币政策，导致全球流动性极度宽松，也对通胀形成重要支撑。
  伴随通胀预期继续走高，大宗商品的继续上涨。今年大宗商品迎来了“超级牛”，黑色、有色、化工在内的各种原材料价格飙升，有的商品涨幅甚至超过50%，而这一波涨价潮也逐渐传导、转嫁到了消费端，人们纷纷大喊“煤飞色舞”“手无寸铁”。
  伍超明认为，通胀上行对商品价格继续形成支撑，预计短期内大宗商品高位震荡概率较大。但通胀上行会导致利率中枢抬升、全球流动性边际趋紧，对股市和债市都会带来较大冲击。
  5月12日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要跟踪分析国内外形势和市场变化，做好市场调节，应对大宗商品价格过快上涨及其连带影响。加强货币政策与其他政策配合，保持经济平稳运行。”
  加息的节奏或加快
  尽管美元“泛滥”的始作俑者之一的美联储反应较为“镇定”，但资本市场反应激烈——美国当地时间5月12日，道指收跌1.99%或681.50点，报33587.66点，创4月8日来最低和1月来最大单日跌幅；纳指收跌2.67%，报13031.68点，创3月25日来最低，本周已跌超5%。
  陈道富对时代财经称，股市属于资产市场，对边际变化和可能引发的未来变化会做出反应。美国通胀上涨是市场较普遍预期，但幅度如此之高却超过市场平均预期。
  现如今，人们很容易与20世纪70年代美国滞胀联系到一起。当时导致美国滞胀的因素很多，包括美国在上世纪60、70年代长期实施的扩张性财政及货币政策，上世纪70年代初的美元危机等。1970年-1983年左右，美国通货膨胀与经济停滞交织在一起，形成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经济滞胀。
  陈道富指出，美国经济复苏动力仍较足，这种通胀水平还不至于直接陷入滞胀，但在边际上却损害了复苏动力，滞胀的风险加大。面对这种通胀环境，可能会影响到美联储的政策甚至加息步伐，市场的担忧有所提升是较为正常的反应。
  随着美国疫苗接种人数增多，经济逐渐恢复，当地时间3月25日，鲍威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随着美国社会经济复苏取得实质性进展，美联储将减少债券的购买规模，然后在一段时间内，美联储会着手对银行进行加息前的压力测试。
  就在十天之前，美国当地时间5月3日，美国财长耶伦也表示，受大规模财政支出影响，未来某个时候可能需要提高利率水平以防经济过热。耶伦讲话内容被公布后，美股跌幅扩大，三大股指跌幅一度超1%，纳指一度跌近3%。
  众所周知，美联储成立的主要目的是控制通货膨胀，把通胀率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防止经济过热，给民众造成损失。经过一定实践后，尽管法律层面并没有规定美联储保证就业的职能，但美联储把失业率作为第二个主要指标。美联储在经济上行、过热时，看通货膨胀率，在经济下行时，看失业率。
  现如今通胀高位运行，“我认为美国的加息可能会比美联储之前宣称的要快。从美联储对外表态来看，态度的强硬和坚决程度是不断减弱的，目前的通胀水平显然是超出美联储事前预计的。”陈道富分析。
  陈道富进一步指出，面对主要由供需错位导致的通胀上升，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效果有限，甚至过早紧缩，反而会进一步推高通胀，在政策上应保持稳定。但通胀预期和需求的快速恢复，却可能会在供给短期的环境下，在一定时间内自我强化，货币政策需要适当回应。美国国债利率已有所抬升，已影响到了庞大美国债务的利息负担。
  据金十数据，本周三，美国财政部发布最新报告显示，本财年前七个月（2020年10月-2021年4月）美国联邦预算赤字扩大至创纪录的1.9万亿美元（约合12万亿元人民币），高于去年同期的1.5万亿美元。美国财政部表示，2021财年的前七个月，美国收入增长了16％，支出增长了22％，主要是为受疫情影响的美国人提供支持导致了支出增加。
  “在美国经济率先复苏、美元升值、货币环境宽松的环境下，美债发行仍有较强的市场基础，但会在一段时间内推升利息负担，影响美国债务的可持续性。”陈道富还称，美国长期持续采取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损害了美元内在价值，也加剧了世界投资资金寻找美元以外的投资机会。（来源：时代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