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联储准备政策退出|拜登面对民意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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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冬（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瑞信董事总经理、亚太区私人银行高级顾问）

  万众瞩目的Jackson Hole年会上周召开，联储主席鲍威尔强烈暗示去年推出的资产购买计划会在年内减码，但是他却能将美股和美债说得一起上扬。他告诉市场政策转身的时机已经“合适”，但是同时又非常鸽派地讨论了经济中的不足，暗示政策修改会缓慢并依据经济情况而定。他的演说之后，S&P500与纳斯达克指数同创新高，欧洲股市也大多上扬。美国国债不跌反升，受到政策影响最大的两年期国债利率降至0.22%，欧洲大国国债亦跟随走好。联储收水，美元汇率居然跌了，黄金价格上升。墨西哥湾飓风袭来，石油价格止跌并大幅反弹。
  鲍威尔在联储年会的主旨演讲中，复述了上次FOMC会议纪要的提法，“多数委员认为年内调整购债额度是合适的”，并表示自己认同此立场。这是联储主席最明确地暗示，减少购债规模很可能在未来几个月启动。鲍威尔没有直接宣布政策转身，但是给足了暗示，目的就是不重复2013年联储突然启动退出时候给市场的冲击。最令人瞩目的是，鲍威尔明确表示减少购债额度并不与加息挂钩，为债券市场打下安慰剂。
  笔者认为，鲍威尔在处理政策转身的时机上上会不拖，但在力度上会大事化小。前者是他必须作出的政治表态，后者是他的真实想法，形鹰实鸽。估计联储在今年最后两个月开始减少购债数额，由于买债数量本身也没有达到上限，最初几个月对流动性的冲击不大，对市场的信心可能有一点影响。美国股市录得去年三月以来第一次资金杠杆回调。
  联储回收流动性大约在2022年中之后开始，估计还是遵照缓不慢行的原则，逐步缩减资产负债表。
  笔者想指出，疫情重燃和产业链瓶颈之下，美国的经济复苏在未来速度会比预想的慢一些。美国各大投行纷纷下调美国的经济增长预测，瑞信刚刚下调了下半年经济增长从7.1%到5.4%。这依然是一个强劲的增长数字，依然是高于潜在增长速度的数字，但是没有之前预测的那么过热。这也给鲍威尔慢慢行事提供了理据。
  上周四喀布尔机场附近的连环爆炸事件，对拜登的冲击可能非常大，美国有媒体已经把他和1979年营救伊朗使馆人质失败，留下美军尸体仓皇撤离的卡特总统相比较，卡特被不少评论员认为是战后最失败的美国总统。
  美国不理会欧洲盟国的强烈反对突然撤军，给欧洲盟国也带来巨大的政治震荡。欧洲多国原本是根据北约条款，执行“集体防御”才出兵的。那些军队原以为只是过去维持和平，打井修学校的，踩入阿富汗后才发现每时每刻面临着当地人的袭击危险。欧洲政府想尽方法低调处理阿富汗驻军问题，结果美国先自己跑了。这个一定令欧洲对美国的信赖大打折扣，不利未来拜登政府的外交。
  更重要的是，拜登在美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能一落千丈。他以处事圆滑、擅长外交著名，选举中也打这些牌，但是这次事件令他的可信度大打折扣，民意一定会有明显下滑。拜登入主白宫后最初一百天凭着抗疫和发放救济营造起来的蜜月期，估计已经结束了。这对于他在未来的施政都有冲击，甚至影响到他的两份财政刺激方案。
  本周的市场焦点是鲍威尔演讲后市场对资产的重新定价，尤其是美元汇率。数据焦点是八月非农就业数字，预计新增就业850K，失业率降到5.3%，不过疫情重燃下不确定性较高。中国的PMI和美国的ISM也需要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