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力发展清洁能源是西方的经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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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reyBall（布鲁金斯学会非常驻高级研究员）

  西方国家有人认为，从高效燃煤、太阳能、风能到电动汽车，中国在一系列低碳产业中占据着主导地位，这对发达国家的安全和企业利益构成威胁。这种观点很不明智，中国的绿色经济正在快速发展，为了自身的经济利益，西方国家应对中国绿色经济的方式也应该进步。全球向绿色增长转型，中国一路领先。这种转型定义了能源产业和地缘政治的新时代，也应该定义西方应对中国绿色经济的新时代。这一新时代的关键应该是拒绝传统的“保护主义”政策，这些政策通过阻止外国竞争对手来支持国内企业，在整个经济活动中广受诟病，尤其不适合清洁能源行业。
  西方对中国成为绿色经济领导者的担忧正在引发各种错误反应，其中一个便是贸易战，美国对进口的中国清洁能源产品征收关税，之后，中国对美国商品征收关税进行报复。到2019年年中，中美两国之间的关税斗争正在加剧。西方企图摧毁中国绿色经济至少有三个原因：环境危害、地缘政治担忧和对经济利益的考虑。但事实上，西方在技术创新方面的长期主导地位使其在中国绿色经济的发展中处于有利地位。
  中国绿色经济的发展为西方国家提供了大量机遇，主要包括：中国目前向跨国公司开放了全球最大的电动车市场；外商可以对中国大型清洁能源项目投资；中国应对空气污染的技术和商业模式日益先进；在“一带一路”倡议中，中国在大约65个国家投资基础设施。
  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对中国绿色经济的应对方式并不容易转变，而现在正是转变的关键时刻。中美之间贸易谈判的进展将为两国缓解对立的经济关系提供潜在框架，但无论贸易谈判结果如何，一个现实背景是，中国已经开始推动绿色企业进行大规模转型，以提高中国绿色经济的效率。这对西方企业和中国企业来说都是一个机遇，对全球而言也是如此。
  中国绿色经济的繁荣、失误与改革
  中国现代太阳能产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1世纪初，当时欧洲各国政府、特别是德国政府，推出了慷慨的太阳能产业补贴政策，导致太阳能设备迅速增加。这些补贴引起了中国企业家的关注，这些企业家接触了一些在技术方面经验丰富的中国官员，最终使这些官员同意提供税收减免和其他援助，以帮助太阳能企业建立工厂制造太阳能电池板。短短几年内，中国生产了世界上大部分的太阳能电池板，主要去向是出口到欧洲。
  中国太阳能产业在2009年左右出现了问题，全球金融危机之后，欧洲各国政府开始减小扶持力度。而中国国内推出了一系列补贴，为太阳能电池板开辟国内市场。然而，国内太阳能市场比预期大很多倍，太阳能补贴很快失控。而这种强劲增长引发了欧洲和美国公司的强烈反对，后来爆发了全面的贸易战。
  中国现在正试图纠正这些错误，进入绿色经济的第二个发展阶段。2011年，中国启动了太阳能补贴，即上网电价。与欧洲一样，中国的上网电价确保了太阳能开发商的电价高于政府现行电价，这笔资金来自消费者支付的电费附加费。但政策制定者并没有对太阳能电站建设的产能设定上限。政策制定者错误地认为，大部分分布式发电电价补贴都将用于企业或家庭屋顶上的微小太阳能电池板。事实上，特定尺寸的地面太阳能系统也有资格获得更高的上网电价。政府承诺的上网电价补贴总额逐渐超过了通过附加费收取的金额，这种短缺导致政府的上网电价补贴延迟支付了两到三年。
  另一个问题是输电线路短缺。中国政府规划的2020年太阳能发电量的目标是105千兆瓦，但并不清楚该目标是上限还是下限。太阳能发电企业倾向于将这一数字视为下限，但政府倾向于将其视为上限。过度扩张的可再生能源项目与不完备的输电线路发生严重冲突，使得可再生能源项目被迫减少。
  这些代价高昂的错误决策迫使中国进行改革。在过去一年中，中国政府有两项举措特别值得注意。
  一是更明智的补贴。对于太阳能而言，改革的方向是大幅降低上网电价。对于电动汽车而言，改革着重于补贴更高效、更长距离的汽车，当然也包括面向外国企业的行业开放。中国政府正试图用更加市场化的可再生能源支持机制取代上网电价补贴，也在改变电动汽车的补贴结构。
  二是绿色金融。这些绿色金融举措旨在吸引大量机构资本，为经济的低碳增长提供资金。这其中的关键是，将中国的投资重新引向中国，而不是通过“一带一路”倡议转移到世界其他地区。这些措施能否成功还有待观察，但目前看来井井有条，也得到了中国金融业的强有力支持。如果这些措施有效发挥作用，任何其他西方低碳融资的尝试都会相形见绌。
  中国的绿色经济转型
  为了提高中国绿色经济的效率，应在四个关键领域进行改革：清洁能源补贴、债务市场、电力市场和“一带一路”倡议。中国绿色经济成功转型最广泛的受益群体是世界各地的股权投资者，以及清洁能源设备制造商、清洁能源技术开发商和两者的投资人。中国的举措可以为后三类群体提供更多机会。西方也有一些参与者将在中国绿色经济的崛起中遇到挑战，如西方清洁能源设备制造商将越来越难与中国的低成本生产商竞争。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更好的应对方案是双管齐下，首先关注研发，其次关注尖端而非大众化的清洁能源产品。
  总体来看，中国的绿色经济转型为西方提供了四类机遇。
  一是中国的电动车市场。中国对电动汽车产业的开放被广泛解读为试图缓和与美国的贸易紧张局势。在地缘政治上，两国之间的贸易紧张局势仍然很严重，但在商业领域，中国的政策转变已经开始产生积极效果。
  二是中国的清洁能源项目。中国的清洁能源市场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西方投资。西方公司也在向中国的可再生能源项目投入资金。
  三是中国对空气污染的改善。中国已将净化空气作为国家的首要任务，在过去几年中取得了一些重大进展，并为出售空气净化技术的西方公司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四是平衡中国的“一带一路”投资。许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面临两难选择。一方面，他们需要外部技术和资金，另一方面，他们也希望获得除中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