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虹：预计全球经济衰退来临，美联储常规“子弹”已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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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虹（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美银美林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
  疫情冲击带来全球金融市场巨震，降息潮来势汹汹。3月至今，美股经历4次熔断，美联储在“零利率+QE”之后，近日再宣布与9家央行建立临时美元流动性互换协议，疫情对于各国经济政策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我们目前预测全球2020年陷入全面性衰退，美国有可能进入负利率时代。”美银美林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乔虹近日在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表示，与往常意义上的衰退不太一样，外部因素导致的衰退，对全球经济的打击将从供给侧逐渐转到需求侧。
  第一财经：目前美银美林对各国及区域的全年GDP预测是怎样的？较此前是否调整？
  乔虹：各国和区域的全年GDP，我们现在预测美国是-0.8%，此前预测是1.2%，这是非常巨大的调整；欧元区此前预测为0，现在为-1.7%；整个新兴市场，全年增长预计在1.4%，发达国家市场今年是-1.3%。季度GDP方面，预计欧美在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都是负增长。
  这一次预测调整，主要是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范围逐步扩大，欧美地区已停工停学，对生产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因此对于全球的经济衰退状况会有非常明显的影响。
  第一财经：你曾提到，对全球经济衰退的研究主要关注15个衰退警告指标，其中包括美国收益率曲线。这些指标目前有何变化？2020年全球经济衰退是否将到来？
  乔虹：我们预计2020年全球经济将陷入全面衰退。基本上经济的主要大区都有衰退的迹象，但是和往常意义上的衰退不太一样，这是一个外部的因素造成的。供给侧方面的巨大影响逐渐会转到对需求侧的打击。
  这15个指标还没有那么快得到更新，由于很多指标与劳动力市场相关，这些数据出来比较慢，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多国多地停工停学，这些数据会更受影响。美国现在还没有那么快看到这些数字全部开始“闪红灯”，但就目前状况来看，衰退的可能性是大大增加的。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用这些前置性指标来进行判断了。
  第一财经：欧元区去年已经进入低利率和负利率时代，美国是否会逐渐进入负利率时代？
  乔虹：有可能，现在已经到零了，如果再进一步宽松，可能就会进入负利率时代，美国现在距离负利率已经是咫尺之遥。不过还有一些其他手段，比如对于收益率曲线的控制，比如QE里面买不同的资产等，这些都有可能会做到。
  我们预计，欧美要到明年逐渐恢复到自己的长期趋势性增长的水平。中国在今年下半年能够逐步恢复比较高的增长，中国恢复起来比其他国家可能更快、更明显，但也需要一段时间。
  第一财经：美联储连环出招，在零利率+QE之后，宣布与9家央行建立临时美元流动性互换协议。如何看待上述措施？美联储的“子弹”是否已经打光？
  乔虹：美联储货币政策已经用光了，常规性的“子弹”已经打完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使用非常规性“武器”？
  美联储除了超市场预期地加大QE规模以外，还在种类品类上做文章，不光是只做国债、MBS（机构支持抵押贷款证券），逐渐地要做商业票据，如果有需要的话，金融机构可以拿股票做抵押。
  从全球市场来看，目前除利率以外，主要央行还可以有其他的货币政策，比如不同的QE，不同资产的购买，从国债到信用债，然后商业票据，这些都是逐渐在加码，下一阶段可能会看到这些举措进一步扩大。
  第一财经：全球央行相继降息，中国央行会不会“接力”？
  乔虹：3月16日，中国央行发了中期借款便利（MLF），但是没有降息，全球多个市场都在降息，但中国没有跟随。不过，中国央行3月13日已经宣布一次定向降准。
  从资金来看，目前银行间市场流动性是充裕都，所以现在没有强烈的需要去进一步扩大流动性，融资成本也有所下降，预计LPR还会继续下降。
  第一财经：美股近期已四度熔断、石油暴跌、全球市场震荡，如何看待人民币的避险属性？
  乔虹：这是一个相对的选择。在不同的资产里，中国资产的优势在于从估值来讲相对较低，从疫情的爆发时点和恢复状况来看，中国走在其他国家地区的前面，这个时候中国的资产可能相对来说比较避险。
  目前在资产市场上，资产价格向下的压力一定是存在的，不管是抗疫情况，还是全球经济如果进入衰退，任何一个国家都很难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