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本地化产业集聚与企业生产率的互动效应

gecccn

林彬彬

  20 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着信息通讯技术的迅猛发展，国际生产活动形成了广泛的环节分离和空间整合，促成了以“生产的全球解构”和“贸易的全球整合”为鲜明特征的全球价值链（GVC），掀起了一场引人瞩目的“全球价值链革命”。自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2001年末加入WTO之后，中国融入国际生产体系的程度不断深化，在GVC中所处的位置和所起的作用发生了显著变化。截至 2011年，中国在GVC中的参与度已接近50% ，国际分工地位亦得到了大幅提升。在中国不断融入全球化生产体系的同时，国内经济集聚也快速形成。以“工业园区和产业群”为特色的地理集聚，促进了集聚区企业生产率的改善，成为中国经济增长奇迹的一个重要标志。显然，在这个国内经济集聚深化和全球价值链参与的互动进程中，企业既处于国内产业本地化大规模集群的生产体系中，也处于全球价值链错综交织的生产体系中。作为一种组织和治理力量，GVC通过空间生产网络将各国企业虹吸至“世界进程”之中，国内企业在GVC中位置以及参与方式的变化可能会通过改变资源获取整合形式、生产国际布局策略和全球组织间网络关系，来深刻影响置身其中的国内本地化集群对企业生产绩效的作用方式（王益民和宋琰纹，2007）。那么，已在全球分工体系不断扩展的中国企业，其所处的全球分工体系与国内本地化产业集群之间存在何种互动关系，两者的互动对企业生产绩效产生何种影响，这俨然成为全球价值链视角下触及国内与国外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统筹大局的重要理论和政策问题。鉴于此，本文首次将国际生产体系下的全球价值链和国内生产体系下的本地化产业集群置于统一的分析框架，利用2000-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和海关数据从微观视角对如下几个问题进行较为细致的分析：国内企业嵌入GVC并不断向高端位置攀升时，与本地产业集群的互动关系究竟如何，企业GVC分工地位的提高削弱还是强化了产业集聚的生产率效应？进一步地，企业不同的GVC嵌入方式对两者的生产率互动效应有何差别？换句话说，本文旨在探讨全球价值链表征的国际生产体系与本地产业集群表征的国内生产体系对企业生产率的互动效应，究竟前者是削弱还是强化了后者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溢出。
  与以往研究相比，本文的贡献可能在于：首先，综合考虑了间接进口、返回增加值、间接增加值出口等细节问题后，利用中国海关数据库和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首次尝试从微观层面测算了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的三个指标——GVC地位指数以及GVC上游环节参与度和GVC下游环节参与度，以全面揭示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的深度和广度；其次，在借鉴、改进Brandtetal（2012）方法的基础上，对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进行了更为细致、科学的处理，并运用其与中国海关数据库的匹配数据对全球价值链、产业集聚与企业生产率的互动机制进行实证检验；最后，基于马歇尔外部性理论，从“人”“物”“知识”三个空间视角进一步拓展分析了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与本地产业集群互动关系的背后驱动力量，发现主要通过劳动力蓄水池（“人”）和知识技术溢出（“知识”）作用渠道实现，这造就了全球价值链视角下“上游嵌入者－ 下游嵌入者”与国内生产体系互动的二元分割结构，而中间投入共享（“物”）在这一过程中并未发挥作用。
  理论模型           
  基本计量模型设定为如下形式：

  其中，下标ｉ、ｊ、ｋ和ｔ分别表示企业、行业、地区和年份；被解释变量TFP代表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agg和pos分别表示企业面临的产业集聚和企业GVC地位指数，两者交叉项agg×pos 用于捕捉企业GVC分工地位与本地化聚集经济对企业生产率的互动效应，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Ｘ表示控制变量的集合；Vi和Vt分别表示企业和年份固定效应；ε表示随机扰动项。
  结论与启示
  在对外开放和产业集聚日益深化的背景下，中国企业表现出本地化集群高度嵌入和全球价值链广泛参与的双重特征。本文首次将国际生产体系下的全球价值链和国内生产体系下的本地化产业集群置于统一的分析框架内，阐述了企业全球价值链、产业集聚与企业生产率的互动机制，并在全面测度企业全球价值链指标包括分工地位、上游环节参与度、下游环节参与度的基础上，利用处理更为科学细致的2000-2007 年工业企业数据库与海关数据库进行了实证分析。
  本文的研究结论主要包括：第一，企业GVC 分工地位的提升有利于生产率的改善，但通过阻滞资源互通与能力互仿“双壁垒”而实施的战略隔绝削弱了本地产业集聚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效应。第二，从企业嵌入GVC的不同方式看，上游环节嵌入企业的生产率随着嵌入度的提高而改善，并且出于对环节核心技术和研发创新诀窍保护动机而实施的战略隔绝削弱了与国内相关产业的空间关联度，进而弱化了本地产业集聚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溢出；而下游环节嵌入企业在GVC领导者全球战略的控制下，其依附型生产率变动呈现抑制特征，难以实现利润积累－ 自主创新的内涵式增长，不仅不具备实施“战略隔绝”的能力，而且更希冀从本地产业集聚中汲取价值链升级动源，从而强化了本地产业集聚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溢出。第三，深入集聚三种空间外溢渠道后发现，主要通过劳动力蓄水池和知识技术溢出，企业不同GVC嵌入方式与产业集聚呈现了异质性的生产率互动效应，造就了全球价值链视角下“上游嵌入者－ 下游嵌入者” 与国内生产体系互动的二元分割结构，而中间投入共享在这一过程中并未发挥作用。
  本文的研究结论主要包括：第一，企业GVC分工地位的提升有利于生产率的改善，但通过阻滞资源互通与能力互仿“双壁垒”而实施的战略隔绝削弱了本地产业集聚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效应。第二，从企业嵌入GVC的不同方式看，上游环节嵌入企业的生产率随着嵌入度的提高而改善，并且出于对环节核心技术和研发创新诀窍保护动机而实施的战略隔绝削弱了与国内相关产业的空间关联度，进而弱化了本地产业集聚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溢出；而下游环节嵌入企业在GVC领导者全球战略的控制下，其依附型生产率变动呈现抑制特征，难以实现利润积累－ 自主创新的内涵式增长，不仅不具备实施“战略隔绝”的能力，而且更希冀从本地产业集聚中汲取价值链升级动源，从而强化了本地产业集聚对企业生产率的正向溢出。第三，深入集聚三种空间外溢渠道后发现，主要通过劳动力蓄水池和知识技术溢出，企业不同GVC嵌入方式与产业集聚呈现了异质性的生产率互动效应，造就了全球价值链视角下“上游嵌入者－ 下游嵌入者” 与国内生产体系互动的二元分割结构，而中间投入共享在这一过程中并未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