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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中山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所所长，中国证券业协会首席经济学家委员会委员，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5月23日，中山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湛做客今日头条大咖策略会第三季，详解当下股市投资机会。 嘉宾简介：李湛，现任中山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所所长，中国证券业协会首席经济学家委员会委员，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中国证券报和证券时报专栏作家，金融学教授、中国债券研究所所长，深圳证券交易所博士后，广东省“千百十”省级人才，深圳市领军人才。在《财贸经济》、《金融研究》、《中国金融》等刊物发表相关论文100多篇。先后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国家社科基金3项。获得包括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二等奖、中国证券业协会优秀成果奖和深圳市金融创新一等奖等多项省部级奖励。
以下为访谈实录：
问：4月份CPI同比涨幅创近6个月新高，猪肉价格进入上涨周期，您认为未来农产品走势如何？新的农产品牛市周期来了吗？
李湛：4月CPI创阶段性新高，食品价格上涨是重要推动因素，而食品价格上涨主要来自鲜菜、猪肉和鲜果。4月CPI同比上涨2.5％，其中，食品上涨6.1％，影响CPI上涨约1.19个百分点；非食品上涨1.7％，影响CPI上涨约1.35个百分点。食品中，鲜菜、猪肉和鲜果分别上涨17.4％、14.4％和11.9％，分别影响CPI上涨0.43、0.31和0.22个百分点，合计影响CPI上涨0.96个百分点。
我们认为，受非洲猪瘟导致猪肉供给下降、季节性因素、油价上涨推动物流成本增加、农产品需求特点等多方面因素影响，未来农产品价格的走势可能会有一定的上涨空间，但是仍在可控范围内。主要理由如下：一是今年3月和4月鲜菜和鲜果的价格环比相较于去年有较大幅度增加，这里面除了季节性因素的影响之外，可能油价上涨推动物流成本增加也是原因之一。并且从目前来看，地缘政治紧张格局可能还会持续较长一段时间，油价上涨推动物流成本上升可能是持续一段时间。二是非洲猪瘟对猪肉价格的影响开始显现是从今年3月开始，这种影响将会是长期的，不过，有机构测算，CPI组成结构中猪肉的占比正在逐渐下降，从1月的2.5％降至4月的2.15％，下降了0.35个百分点，那么猪肉价格上涨对CPI的影响会更温和。三是进出口问题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推高CPI。四是考虑到大部分农产品跟居民日常生活密切相关，具有相当程度的刚性需求，政府可能在CPI上涨到一定程度后会出台相应的措施调节物价，比如加大对其他国家的农产品进口、增加对农产品的补贴等。总之，农产品有一定上涨空间，但是不具备牛市周期基础。
问：近期多家媒体报道水果涨价，你如何看待？5月CPI数据会出现明显波动吗？
李湛：应该说近期水果价格的普遍上涨既有季节性因素的影响也有趋势性因素的影响：一方面，去年的极端天气造成今年部分水果显著减产，特别是北方的水果，导致部分水果供应减少价格上涨；另一方面，今年3月和4月水果价格整体的环比涨幅（3月：0.3％，4月：2.6％）其实是显著高于去年的（3月：-2.4％，4月：-1.2％），那么今年水果价格的上涨应该不完全是季节性因素导致的。考虑到今年油价上涨可能会推高运输成本，以及部分进口水果由于关税因素而涨价，这个影响将会持续一段时间。
从农业农村部对农产品的价格监控数据来看，5月鲜菜批发价格小幅回落、鲜果批发价格有一定幅度的上涨、猪肉批发价格微涨，食品价格可能小幅上涨。4月国际油价小幅下降，非食品价格可能会有所回落。总体来看，5月CPI可能较4月小幅上涨，不太可能出现大幅度的波动。
问：美股见顶论已经喊了许久，为什么始终没有连续大幅下跌？美股牛市还未走完？
李湛：首先从投资者结构上看，美国股市市场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已经发展成为机构投资者主导市场。而美股的机构投资者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估值体系，具体由宏观经济数据、美联储货币政策、上市公司盈利水平这些客观因素组成，因此美国股市总体氛围保持得较为理性，做多抑或做空都有迹可循。今年以来在美联储货币政策转向、美国超预期的宏观数据，以及仍然健康的上市公司盈利财报的支撑下，美股重新回暖，主要指数仍然持续在高位徘徊。
近期尽管进出口问题受到市场参与者的关注，但乐观的企业一季度业绩数据和上市公司的大手笔回购计划帮助缓解了市场上的紧张情绪。此外最新的房屋开工、非农就业、消费者信心指数等优于预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上升也提振了金融股。且相比较之下，欧盟、日本等发达经济体数据更显疲软，在美元持续持坚的情况下，国际资本暂时难以找到比美国市场更合适的替代。
但据此断言美股仍处于牛市可能不太准确。2018年以来道琼斯工业指数已经三次接近27000点后触发回调，目前此点位已经成为了重要压力位置，投资者在此区间操作较为谨慎，在缺乏有效突破之前美国股市实际只是维持了高位箱体震荡，且美国消费者也会受到进出口问题的影响。作为消费驱动的美国经济可能将难以维持此前的增长速度，上市公司的盈利水平也会受到影响。此外，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也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目前市场对于其于年内减息的期望正在加大，且特朗普也在全力施压美联储转向宽松。与纠结的美联储高官一样，美国股市也正在谨慎选择未来的方向。
问：近期黄金价格走势颇受关注，各国央行也在连续增持黄金，你认为黄金价格上涨原因有哪些？现在到了投资黄金的时候了吗？
李湛：金价方面，现货金和comex期金仍然持稳，在每盎司1,276美元上下小幅波动。黄金上涨的主要动能来源于强美元到弱美元的转换、资本市场的恐慌性波动引起的避险需求以及通胀的启动。现在美元持坚限制了黄金的吸引力，美元指数守在98点附近的高位。虽然在经济不确定时期，黄金是一种安全的保值手段，但目前投资者还是更青睐美元。
因此，短期来看，美联储并没有实际降息暗示，资本市场未出现大规模恐慌情绪，通胀更是难以明显启动，金价向上有效突破缺乏关键催化剂。此外，现在重新火热的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市场实际上分流了一部分潜在的黄金投资者。中长期而言，目前金价已经具有了投资价值：首先，金价向下调整的空间不大，同时，进出口问题叠加美联储可能的转向与未来的资本避险需求，长期投资的角度看，投资黄金的机遇大于风险。
问：A股纳入MSCI权重确认翻倍后，预期会给A股带来多少增量资金？从历史经验来看，增量资金会通过哪些渠道进入A股？短期会给大盘带来什么影响？
李湛：MSCI指数将于5月28日收盘后把A股纳入因子从5％提高至10％，在假设A股市值及其他市场股票市值规模均不变，若仅考虑纳入因子的变化，预计A股占MSCI新兴市场指数的权重将由0.71％提升至1.75％，A股占MSCI全球市场指数的权重将由0.10％提升至0.25％，此次纳入因子翻倍将带来约1500亿人民币的增量资金，其中被动资金约300亿人民币，主动资金约为1200亿元。历史经验表明，增量资金主要由个人或机构投资者通过沪股通与深股通直接购买MSCI指数成分股，或通过购买追踪相应MSCI指数的基金等途径进入A股市场。
从对大盘的影响来看，目前A股纳入MSCI共经历了两个阶段：2018年6月1日，A股首次被纳入MSCI，纳入因子为2.5％，此后3个交易日市场连续上涨，北上资金单月净流入319.62亿元；2018年9月1日，A股纳入因子提升至5％，此后一周与一月内股市涨跌幅为-0.84％与3.53％，北上资金单月净流入200.41亿元。A股纳入MSCI增加对海外资金的吸引力，短期内提振效果明显，但在进出口问题等外部事件冲击市场走势的环境下，A股纳入MSCI因子的提高，对海外资金的吸引力可能会边际弱化。
问：医药行业近期出现了多起风险事件，例如债券违约、股票退市等，医药行业的复杂性体现在哪里？投资者应该如何甄别？
李湛：医药行业的复杂性在于本身的专业门槛较高以及各子行业区别相对较大。近期行业内的风险事件是近年医保控费、带量采购等政策对行业结构产生深刻影响的缩影，其直接原因则是部分公司过去过度追求高速发展时埋下了内部治理不健全、对中小股东权益不重视等隐患。个人投资者对于医药企业的相关风险甄别主要关注两个方面：一是需要经常关注企业的相关新闻以及公告、勤于思考；另一方面，尽量在选股中更多的考虑市值较大、创新属性较强、盈利能力及现金流水平较高的一线龙头或是细分行业龙头企业。
问：如何看待科创板和注册制？如何把握投资机遇，控制投资风险？
李湛：从科创板的定位来看，关注面向世界科技前沿，拥有关键核心技术，科技创新能力突出，主要依靠核心技术开展生产经营，具有稳定的商业模式。集中在芯片产业、人工智能、云计算、生物医药、新能源、上游高制造等领域。这些领域的企业具有产品创新壁垒高、收益大的特点，但同时也面临着研发投入大、周期长等风险。
不同于A股的核准制，注册制要求交易所审核，证监会报备、给批文。发行时间在批文内由企业自主决定。所有的审核都是问询制，原则上6个月审核完毕。简化募投项目的限制，增发和重组逐渐取消审核，因此，注册制的信披更看重真实性等因素。
值得注意的是，科创板的涨跌幅限制放宽至20％，新股上市后的前5个交易日不设涨跌幅限制，其中投资机会较大。同时，科创板虽然也允许亏损公司进行上市，但是股票退市制度也很严厉。因此，对于普通的投资者而言，这样的投资有着很高的风险，目前建议以科创板基金为配置重点。
问：险资投资股市30％上限或提升，这将如何影响股市？
李湛：目前险资投资权益类资产比例提升10个百分点至30％，这将会给权益市场带来万亿的资金体量，对股市形成实质性利好，也将对实体经济形成有力支撑。另外，保险资金入市也有望加强A股市场机构投资者力量。保险资金偏向长期及稳定，利用长周期的投资，穿越短期市场的波动，最终达到自己的长期收益目标，这可为市场的稳定性提供一定的保障。机构资金是股市中长期“慢牛”行情的稳定器，养老金、保险、公募等机构资金和长期资金在A股中比例抬升，有利于提高股市的稳定性，降低波动性。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未来A股市场有望逐渐告别暴涨暴跌的现象，慢慢走向国际成熟市场的“慢牛”风格。
问：为什么今年场外配资出现大量的虚拟盘？虚拟盘场外配资的危害在哪里？
李湛：虚拟盘场外配资的危害在于投资者资金的安全性，配资平台的合法性以及交易的真实性等得不到保障。具体而言：第一，投资者往往不去甄别配资平台的合法性，或者没有能力甄别平台的合法性，更没有能力去鉴别其交易系统的真伪，在利益诱导与配资平台优惠利率等的引诱下，虚拟盘场外配资盛行；第二，虚拟盘场外配资意味着与配资平台对赌，客户资金的安全性没有保障。虚拟盘场外配资如果输了，投资者的钱流入配资平台；如果赢了，投资者也有可能一分都拿不到，因为此时投资者赢到的可能是平台的钱。第三，分仓软件模拟交易，交割单等的非真实性，客户资金得不到有效的合法保障。
问：一季度的牛市走完了吗？如何看待二季度的盘整，能否预测一下下半年的行情？
李湛：2019年1季度A股行情是对2018年以来，进出口问题等外部事件冲击所导致股市震荡下行的情绪修复行情， 2019年1季度行情已经基本被市场所消化。2019年2季度，若国内政策面预期未边际宽松、基本面经济未有明显改善，在进出口等问题的影响下，A股市场主要指数大概率呈宽体窄幅震荡格局。
问：支持优质企业回A，应该重点关注哪些领域？为支持优质企业回A，我们还应做哪些努力？
李湛：之前已经有360、巨人网络、分众传媒等企业已成功回归A股。未来可重点关注生物科技、人工智能、高端制造、工业互联网、云计算、新媒体等行业板块。这些领域有望出现一批优质的中概股企业，满足A股上市条件后回到国内资本市场上市。具体到企业，除了BATJ、微博、网易等传统IT企业以外，小米、拼多多、美团等新兴互联网公司可以重点关注。
中国资本市场可以为这些优秀企业提供良好融资环境。为了更好的提供融资环境，应该稳步推进科创板和注册制；加快资本市场改革，进一步完善A股发行定价机制、退市制度、股票交易、股指期货交易、互联互通等制度。改善投资者结构，加快养老金、境外机构等中长期资金入市。同时，还要进一步开放资本市场，适当地增加国际化交易产品，扩大外资金融机构准入，提升外资投资比例。通过推动A股入摩、入富等进一步吸引外资流入，促使境外资金流入变得更为通畅。此外，有必要进一步丰富企业的融资工具，使优质企业可以结合自身实际情况灵活选用，为其发展提供助力。
问：国内目前的金融智能投顾创新发展状况如何？可以从哪些方面着手促进金融业智能投顾的多元化发展？
李湛：智能投顾由2015年逐渐发展至今，尚处于初级阶段。由于金融牌照、监管和技术原因，目前国内市场上的智能投顾均为半智能投顾（人机结合），但由于金融牌照、技术局限和资本市场开放程度等问题，预计中短期内无法实现全智能投顾。
金融智能投顾创新发展方面，目前国内智能投顾运作模式与内容的同质现象严重，智能投顾创新发展若过于侧重形式，忽视培育算法等核心竞争力。鲜有金融机构侧重底层算法等核心基础技术研究，鲜有金融机构侧重底层核心竞争力培育。建议国内智能投顾创新和多元化发展着重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其一，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激发底层原始创新能力；其二，加大政策支持智能投顾创新发展的层次力度，培育“独角兽”；其三，鼓励金融业服务向财富管理转型升级，改善与创新半智能投顾。
问：近期人民币汇率大幅波动，如何看待后市？
李湛：客观来看，近期以来由于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加大，人民币汇率出现了一定的贬值态势。我们认为，近期的走势可以从两个角度去看待：一方面，外部环境生变的大背景下，出口部门面临短期较大压力，人民币的适度贬值可以帮助这些企业部门部分抵消外部压力，这是顺应市场的做法；另一方面，近期的汇率贬值部分也可以归因于资金对未来市场风险加大的关切。
我们认为，尽管近期人民币出现一定的贬值，但人民币汇率并不存在持续大幅贬值的风险，后续走势将会逐步企稳，短期内破7的概率很低。因为支撑人民币汇率的根本条件——中国经济长期稳定向好的基础条件并未发生改变。尽管近期的进出口问题可能对中国经济带来短期不利影响，但中国经济中长期稳定向好的态势并没变。这主要是由中国具有巨大的经济体量、巨大的国内市场规模和完备的产业链结构所决定的。但是，也要客观看到，如果没有相应的积极因素回应市场关切并缓解短期的市场压力，汇率容易出现过度超调的问题，历史上这种经验教训很多。这也是市场近期担心人民币汇率后续走势的主要原因。
我们认为，要让市场对人民币在均衡汇率维持基本稳定保持信心，根本在于给定国内经济基本稳定、金融风险可控的前提下，要让各类市场参与者发现参与国内市场可以获得较好的投资回报率，据此吸引资金愿意且乐意留在国内。这需要以国内的结构性改革推动市场迸发出更大的活力，从这个角度看，中国经济大有潜力可挖，因而，人民币汇率维持在长期均衡水平附近的基础依然很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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