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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8年上半年开始的中美贸易摩擦，使“小小”的大豆成为人们谈论和关注的敏感农产品品种。其实十几年前艾格成立初期我们就感到未来我国蛋白饲料原料将会出现短缺，而豆粕又是重要的蛋白饲料原料。所以从那时起艾格咨询团队以刘爱民博士带队就持续开发“大豆景气指数”、“大豆压榨效益指数”、“大豆压榨全球地图”等核心指标以关注大豆的供求，并由此系统研究中国农业资源保障与粮食安全问题。
一、初识大豆
我对大豆的认识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当时山东农村口粮中玉米还是最重要的品种，用玉米面做窝头和饼子是主要的食用方式，吃到口中松散而难以下咽，一般用玉米粥或白水冲咽。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可以吃到添加了大豆、小米的玉米饼子，闻起来香、吃起来也容易下咽，当然营养也更丰富了。那时才知道大豆是好东西，每天能吃到添加了大豆的玉米窝头和饼子，成为我的奢望。
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农村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可以在承包田里种植自己认为合适的作物，记得当时俺家承包田种植的秋作物中，除了棉花，就是大豆，但大豆一般都种在耕地质量较差的地块上。1980年以前种大豆的那块地曾经杂草丛生，有时种点高粱，但产量很低。但到了1985年前后，这块地里的大豆单产已经能达到150 kg/亩（2250 kg/hm2）的水平。20世纪80年代后期，由于化肥开始大量施用，同玉米相比，大豆单产低、收益相对较差，种植面积大幅下降，导致价格不断升高。记得央视一频道曾有一期“焦点访谈”节目，谈及东北“大豆”被火车运到山东晏城火车站，第二天发现站台上有被踩碎的“大豆”，记者深度调查发现，这批大豆是在东北用泥土制造的。这期节目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对大豆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二、大豆压榨的主产品是豆粕还是豆油？
大豆除了直接食用，另一个重要用途是压榨生产豆油，满足市场对食用油的需求。中国一直是食用油短缺的国家，而豆油是中国北方特别是东北地区最主要的食用油品种。
20个世纪90年代初，大豆压榨后的豆粕还大量出口，净出口量曾接近100万t（1995年净出口量是96.3万t），所以当时仍把豆油作为大豆压榨的主产区，豆粕是副产品。我国豆粕市场发生逆转是在1996年，当年豆粕进口量为187.6万t，而出口量仅27.7万t，净进口达160万t，由过去的豆粕净出口国转变为净进口国，1998年净进口量更是达到371.7万t。而与此同时，从1996年开始，我国也由大豆净出口国转变为净进口国，1998年的进口量达到319.3万t。
尽管发生了这样重大的变化，但国内市场仍然坚持认为，豆粕作为副产品，不会因为其需求增加而导致大豆大量进口。
2000年大豆进口量突破1000万t，达到1041.8万t，比上年进口量增加600多万t，导致“市场”一片惊慌，到底怎么了？进口大豆的蜂拥而入是不是将严重影响我国农民的利益？要不要限制大豆进口？怎样能提高我国大豆产量？各种声音涌现，使得“大豆”这样一个小小的农产品品种，演变成上至国家总理、下至普通农民关心的社会问题，并成为社会各界和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经济问题。
为此，一方面采取各种措施适度控制大豆进口；另一方面努力扩大大豆种植面积，增加国内大豆产量。但是进口大豆也没能控制住，国产大豆产量也没能增加。其实自1997年之后，我国市场上的豆粕已经成为大豆压榨的主产品了，畜牧业和饲料业的发展已经是影响大豆需求的最主要因素。
三、“想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
2003年10月我们在东北地区调研时遇到这样一件趣事：上午一位大豆收购商从农民手中收购了一车大豆，计划中午送到大豆压榨厂，但是路上不小心翻车，比原计划迟到了两个小时，但是因祸得福，由于大豆价格上升，反而比中午早送到还多赚了2000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2003年CBOT（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大豆价格从9月开始上升，国内豆粕、豆油市场价格也不断上扬，进口大豆压榨效益不断提高，采购国际大豆的积极性进一步增强，又刺激CBOT大豆价格的上扬，从而带动国内大豆市场价格的快速上升。2003年进口大豆突破2000万t，并超过国内大豆产量（1539.4万t），当年造访CBOT的中国企业家曾被奉为座上宾。
最终应了那句话：“要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2004年3月开始，CBOT大豆快速下跌，豆粕、豆油价格也紧随回落，但是高价购买的进口大豆仍在海上漂着，到港肯定就巨额亏损，从而导致中国大豆市场全面崩盘。有的企业毁约，有的用压榨企业直接赔偿，嘉吉、邦基、达夫等国际谷物贸易商借机开始大举进入中国大豆压榨领域。
四、大豆成为影响全球农产品生产与贸易格局“风向标”
生猪是我国最主要的畜禽养殖品种，猪肉是我国居民消费的最主要肉类品种。过去的生猪养殖一般是家庭分散化、小规模养殖，食用的主要是家庭剩饭剩菜、野草野菜，生产效率和商业化程度低，所以饲料粮消费量有限。
近20多年来，随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国民对肉、蛋、奶等畜禽产品的需求量不断提高，在国内畜禽存/出栏量不断增加的同时，畜禽养殖方式也由传统的分散养殖向规模化养殖转变，由此导致国内饲料及蛋白饲料原料需求量的大幅提高。我国尽管是大豆的故乡，但由于农业资源有限，稳定并不断提高大宗粮食作物面积、保障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是首要任务，所以我国大豆产量没能像美国、巴西、阿根廷等国家一样快速增加，2004年产量最高也仅有1740万t，之后产量水平不断下降，并一直维持在1200万t的水平，近两年有所恢复也仅在1400万t左右。一方面国内大豆供给有限，另一方面国内需求不断增加，由此使得国内大豆进口量成指数级增长。
从全球角度看，由于大豆的大量进口，我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同时也是美国、巴西等国家最大的大豆出口目的地国，所以一粒“小”大豆已成为影响全球农产品生产和贸易格局的“大”品种。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我国农业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随经济实力的不断增长、国民消费水平的持续提高，未来我国市场对肉类、奶类、水果、海产等的进口需求将继续不断增加。投资开发海外农业资源，拓宽海外农业资源利用的广度和深度，既提高了全球农产品供给能力，也可以保障我国粮食安全和国民营养。（来源：自然资源学报、作者：刘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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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20 16: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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