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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系西京研究院创始院长,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成员通过近期的数据分析和实地调研,我们发现中国经济在超预期的结构性复苏。围绕房地产+基建的内循环依然收缩,构成了经济运行的主要矛盾,但外循环的动力开始增强并牵引制造业加快回暖。主要原因很可能是“全球胀但唯独中国缩”的大背离,让中国出口重获成本优势。这是2020年疫情发生后以来,第二次中国与世界的大背离与再平衡。
第一次是疫情发生后的初期,“全球都在印钞,只有中国在生产”,对这次大背离的再平衡就是中国出口暴增,全球贸易份额创历史新高,人民币大幅度升值。第二次是2022年疫情后期及结束后,“全球都在通胀,只有中国在通缩”,这次大背离需要什么样的再平衡?是中国对外输出产能,还是内部通过通胀自己消化掉?我们认为未来1-2年,围绕着这次大背离与再平衡,构成了宏观大类资产配置的主线。 中国的出口最近四个月延续向好趋势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全球是一个统一大市场,不可能出现“全球都在通胀,只有中国在通缩”的背离景观,这不符合市场经济的“一价定律”——在一个完全自由流动的市场中,一件商品只能有一个价格,否则就会产生套利,套利让价格差异逐渐消失,重新回归到“一价”。当全世界因为通胀而需求火热,唯独中国出现产能过剩,这种大背离必定需要一次再平衡。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大背离”,肯定是因为出现了诸多的人为障碍。所谓的去全球化,实际上是去中国化。大国博弈、地缘对抗与文明的冲突是由来已久的,是上层建筑的矛盾。根本上还是中国经济的迅速崛起,不仅全世界没有做好准备,就连中国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身体快速长大,精神和心智要变的成熟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特别是近现代一百多年承载了无数苦痛历史记忆的民族,一个长期缺乏安全感的民族,魂魄要想安稳下来并不容易。斗争是本能的反应。基本的哲学还是以斗争获得安全。
如何担负大国责任,如何与其他大国处理好关系,如何在崛起的张扬中放下身段变得柔和,如何越发展越开放,越有实力越谦卑,如何正确的认识和面对高速发展中暴露的深层次问题......比起个人,一个国家和民族似乎更容易患上自恋型人格障碍。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试错;需要付出代价,然后纠错。没有一劳永逸的捷径,对每个国家都是一样。
国家主义、孤立主义与民族主义的兴起,并不利于全球自由贸易秩序,只会徒增各国的贸易成本和风险。如果说民族国家是西方现代化进程中的一部分,那么中国当下民族主义思潮的兴起或许也并不奇怪。两次世界大战让民族主义付出了代价,但那是欧洲,事后他们也意识到民族是一种虚构的共同体。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都是杀气腾腾,是世界动荡的根源。特朗普企图光复美利坚合的民族主义精神,孤立主义和右翼思潮的兴起也是搅的全世界动荡不安。
国际政治秩序的重构,引发全球资本的迁徙和产业链的转移。资本就像候鸟,每过几十年就迁徙一次,在世界版图上重新寻找机会。战后,产业链从美国向西欧日本的迁移,日本向亚洲四小龙的迁移,亚洲四小龙再向中国大陆的迁移。今天,资本正在做出重新选择,它们企图摆脱对中国的过度依赖。然而这一切并不容易。因为中国的空间太大,产业纵深太深,迁移的不是几棵树而是整个森林。空间决定时间,这个过程比国际资本想象的要漫长。但趋势已经形成,资本运动的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国际资本运动主要靠利润的吸引,如同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利润主要由两大因素决定,一个是制造成本,一个是市场需求。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在两方面都有优势,因此占据世界工厂地位的时间也比较长,到现在已经二十年有余(跟日本当年差不多)。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进入成熟阶段,劳动力和资源成本也大幅上升,低成本优势渐行渐远。在其中,土地要素价格的不断上涨,构成了催升制造业成本的主要力量,同时人力成本也在上升。
要素成本上升是必然的,是每一个“被追赶经济体”的宿命(辜朝明)。但是自2015年来,中国“直升机撒钱”式的货币政策,加快了要素成本的上升。一是给拆迁户撒钱,PSL作为放水工具的棚改货币化,成为引爆2015—2016新一轮房价暴涨周期的诱因。一是给贫困户撒钱,扶贫攻坚战,快速提高了低收入人群的人力成本。所以不要说中国没大规模给老百姓发过钱,的确是发了,并产生了积极的后果,经济继续稳定增长,首次在中国消除了绝对贫困。当然也有要素成本变高的副作用。
这两次直接给个人“发钱”的经历让决策层对宽松的货币政策更加审慎,尽量的保持战略定力,以将房价和通胀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与此同时,双碳战略的承诺和实施,碳治理与环保风暴也增加了制造业的成本。中国总成本曲线的上移,降低了中国制造的竞争力。成本的提高,让产业链本身就有类似美国、日本和亚洲四小龙当年那样进行转移的内生冲动,再加上旷日持久且不见缓和的中美贸易摩擦,更加助催了这一趋势。趋势短期内是不可逆转的。
中国经济在疫情三年走出了过山车的行情。2020-2021年,中国最先防控好了疫情恢复了供给端,而此时全球供应端出现危机,但是由于全面货币放水需求侧并没有塌缩,导致出现了“全球都在印钞,只有中国在生产”的大背离。再平衡的后果就是两个,一个是中国出口量飙升,全球贸易份额创造历史记录,甚至导致了中国能源供应不足,动力煤价格狂涨,政府不得不出来干预的局面。另一个就是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除中国外全球开始通胀,并在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达到了顶点。这是第一次中国与世界大背离的动因与再平衡的后果。
第二次是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随着全球产业链的恢复和各国制造业新增投资的完成,中国之外的供应能力大增。美国率领各国央行暴力加息,需求端得到抑制。于是,第一,各国的通胀得到了缓和,基本上回到了可控范围之内。第二,中国的产能供应没有及时调整,开始出现了过剩和通缩。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中国政府勇于自我革命,刀背向里,严肃整治了充满风险的房地产和地方债,杀死了内循环的核心动力。内需严重不足成为第二次大背离时期中国经济运行的主要矛盾。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贸易格局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那就是全球继续通胀,中国却开始通缩,形成了一个产品成本和价格的落差势能,这个势能积攒到一定程度,会冲破国际政治和意识形态及非关税壁垒的重重阻碍,成为新的国际竞争力的筹码。从2023年迅速崛起的出口“新三样”,到今年1—2月份开始恢复的“老三样”,说明这个背离落差形成的势能,正在进行第二次再平衡。这个再平衡的结果与第一次一样,那就是中国出口开始改善,外循环开始改善牵引内循环。内需被衰退的房地产扼杀了,但是外需再一次补充了上来,因为内需萎缩形成了出口商品的成本优势——房价和土地价格下降降低了要素成本。 在外循环的带动下,中国制造业PMI重回扩张区间
这就是全球化的好处,大大提高了中国经济的危机自我缓冲的能力。同样也证明,只有置于全球化和不断开放包容的大背景下,中国经济才能充分彰显大国经济特有的韧性。我们曾经一度想构建以内循环为主的双循环发展格局,逐渐摆脱对外循环的依赖。但是事实证明,内外循环是有机的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不能很好的把外循环搞活,内循环体系一旦遇到困难就很可能发生危机,过剩的产能无法找到出口。今天,中国处于最为关键而惊险的转型期,去房地产化过程中产生的种种问题导致了严重的内需不足,内循环严重收缩。但好在外循环补充了进来,让中国经济不至于发生严重的衰退,并开始呈现结构性复苏。不过中国的产能在外部消化过程中,也遇到了较大的非市场因素的阻力。
信息来源网络,未经证实。
从投资策略的角度,这次中国与世界的大背离,映射到大宗上就是黑色和有色走势的背离。黑色(钢)代表着房地产和基建投资的内需,有色(铜)代表着面向全球的中国制造的外需。这条主线,在资本市场也基本适用。虽然A股市场上仍然是政策不确定性压制估值的状态,但是在代表外需复苏的周期板块,还是有较大的机会。在胜率的选择上,港股相对来说确定性更高一些。
2024年以来钢价与铜价走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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