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中俄合作为什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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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全球化的迅猛发展极大地促进了人类社会财富的增长和国际经济社会生活交往的便利。伴随着全球化进程，资本、商品、人员流动加快，信息、价值观念传播迅速，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巨大变化。然而，当世界在全球化的推动下加速现代化进程、各国享受这一进程带来的财富增长和社会进步的同时，许多难以应对的全球性问题也随之而来。传统安全威胁和非传统安全问题给世界和平与发展带来很多困扰。全球性问题的不断产生和积累，使得“全球治理”在政府间、非政府组织间、国际组织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完善全球治理体系成为人类社会实现共同发展的一个重要课题。
  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卫灵教授指出，当西方主导下的全球治理规则失灵，不能满足社会发展需求时，新的治理理念与方案便会应运而生。中国和俄罗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两大新兴经济体，在全球治理问题上具有较强的参与意识，在重大国际事务中具有相近的价值判断。两国结伴不结盟，在高度政治互信基础上开展全方位合作，维护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国际体系，联手应对全球性问题的挑战，为地区和平稳定作出贡献，为完善全球治理体系积累了丰富经验。今后一个时期，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会进一步深化，双方共同履行大国责任，在合作中构建更广泛的利益共同体。
  01、全球性问题治理迫切需要全球治理体系变革
  现代全球治理机制包括全球性机制和区域性机制，以及多边机制和双边机制。治理机制所确立的相应规制，旨在通过双边与多边合作，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维护国际安全，促进成员国发展。在一些重大事件或危机出现时，国际组织会发挥协调的作用。但发达国家的综合实力长期处于优势地位，在重要国际组织中的话语权和决策权远远超过发展中国家，各种组织架构和议事规则在他们的主导下完成。因此，全球治理的规制和机制主要由西方国家所制定和确立，治理过程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发达国家的意图和价值取向。
  全球治理体系权力分配的失衡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事实。如今面对一系列棘手的治理问题，西方国家体制上的缺陷也暴露出来。发达国家经济增长乏力，科技进步放缓，就业问题严峻，在国际经济、环境、安全、社会治理方面，表现的应对能力有限。近些年来，逆全球化思潮大量涌现，民粹主义、排外主义愈演愈烈，这也是西方治理模式下问题集中爆发的体现。西方国家设计的治理模式无法解决国际社会大量存在的现实矛盾，不能满足国际社会有效化解全球性危机的诉求，全球治理供需失衡。全球治理模式失灵的重要原因之一，是现有治理体系滞后于世界力量格局的重大变化，已经无法与近二三十年来一批崛起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发展理念和利益诉求相适应了。
  改革全球治理体系势在必行。在世界经济发展不平衡、国际力量此消彼长规律的作用下，国际力量对比发生深刻变化，新兴市场国家和一大批发展中国家快速发展，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这成为近代以来国际力量对比中最具革命性的变化。全球治理框架和规则需要反映世界格局的变化，照顾到迅速增长的新兴市场国家的利益。因此，要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一系列重要国际组织的制度安排要增加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和发言权，推进全球治理规则的民主化、法治化建设，使全球治理体系能够更平衡地反映大多数国家的意愿和利益。
  当既有的全球治理体系不能满足社会发展需求时，新的治理理念与方案便会应运而生。中国和俄罗斯作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两大新兴经济体，在全球治理问题上具有较强的参与和引领意识。两国政治和战略互信坚实牢固，各领域合作不断深化，两国利益深度交融，在国际事务和全球治理中相互协调，共同维护全球战略稳定，并给出应对全球治理难题的方案。
  02、中国与俄罗斯协调合作参与全球治理
  俄罗斯是中国最大的邻国和全面战略协作伙伴，也是各领域开展合作的重要伙伴。中俄关系表现出这样两个特点：其一，中俄两国在彼此的对外关系框架中，都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均照顾彼此的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其二，两国在国际舞台上持有诸多相似甚至一致的立场，在重大国际问题上凝聚了共识。这就使得中俄双方在全球治理领域的合作具有了稳固的基础。中俄在全球治理领域的合作涉及诸多层面，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
  在国际事务中两国协调立场，加强相互支持与密切配合。第一，中俄都主张维护联合国的权威，加强安理会的责任和作用。中俄是联合国安理会的两大常任理事国，两国在联合国框架内保持协作，在反对战争、维护世界与区域和平稳定问题上发挥着重要作用。第二，中俄都主张推进世界多极化，反对建立单极世界。第三，在打击恐怖主义问题上，反对美国搞双重标准。中俄两国都面临着恐怖主义的威胁，也都具有丰富的打击恐怖组织的经验，在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势力中，两国开展合作，交流情报、联合演习。第四，对全球治理体系和参与全球治理的认知两国凝聚了大量共识。中俄都认为全球治理规则是西方国家主导的，治理模式依据于发达国家的发展需求。在国际力量对比格局发生深刻变化的情况下，西方国家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的缺陷和不足愈发突出。中俄两国作为世界两大主要力量，有能力参与承担完善全球治理体系的重任，维护国际社会的和谐发展。
  加强上海合作组织（以下简称上合组织）与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完善法规和制度建设。第一，遵循“上海精神”，在全球治理机制建设方面积累丰富经验。多年来，安全合作与经济合作是上合组织最主要的两个工作领域，也是推动该组织不断向前发展的两个轮子。
  在安全领域，上合组织坚持安全为先理念。首先，严厉打击“三股势力”，健全反恐合作机制；其次，针对国际毒品威胁，中国建议赋予地区反恐机构禁毒职能，成员国协商建立应对制毒贩毒的法律机制，共同发表《塔什干宣言》，决心在上合组织的国际法律文件基础上，就打击本地区非法贩毒制毒开展务实合作，加强治理力度。
  在经济领域，上合组织签署了一系列有关文件，推进成员国在贸易、产能、财政、投资、农业、海关等符合共同利益的领域开展合作，促进区域经济的开放、交流、融合。上合组织同时推动交通领域的多边合作，打造国际运输走廊，提升铁路、公路联通水平，构建全方位互联互通格局。上合组织在组织机制建设方面也取得重大进展，成为维护地区安全、促进共同发展、完善全球治理的重要力量。
  第二，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有利于完善全球经济治理。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是中俄两国开展合作、参与全球治理的一个重要平台，其国际影响力也在与日俱增。作为国际关系中的重要力量和国际体系的建设者，金砖国家通过参与完善全球治理体系，提高了发展中国家的整体代表性和话语权。
  03、中国与俄罗斯开展合作的重要特征
  在现行国际秩序下，坚持结伴不结盟，包容互惠，和而不同。中国彻底摒弃冷战思维，坚持不结盟，在这一原则下，中俄解决了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在政治上相互信任和彼此尊重，中俄两国的社会制度不同，选择的发展道路各异，坚持的发展理念各有特点，但彼此相互理解和支持，包容互惠，和而不同，建立起平等相待的合作关系。两国在能源、跨境基础设施建设、核能、航空、航天等各领域的合作稳步推进，为构建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树立了典范。中俄关系的深化有利于地区的稳定与发展，有利于两国的国家安全与进步，有利于为全球性挑战贡献更多的智慧。
  政治互信保持高水平运行，经贸关系相对滞后但开始提升。从历史上看，中俄两国的政治互信从未达到过今天这样的高水平，展现了新型大国关系的构建。中俄两国在经贸合作上，多年里发展步伐相对要慢，两国的贸易规模与合作的深度，滞后于高水平的政治关系。中俄良好的政治关系有利于强化双边经贸关系的改善，而经贸合作的加强也无疑将对双边政治关系的巩固起到积极作用。
  04、中国治理模式的价值取向与“中俄和声”
  在当前复杂的国际形势下，西方社会的全球治理从理念到实践、从平台到机制，远远跟不上国际格局的发展变化，而中国与俄罗斯的积极探索，对于改革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意义重大。
  中国基于国家现代化建设以及现行国际秩序与国际规则对发展中国家权益影响的考虑，以负责任态度坚持多边主义的立场，在应对全球性挑战中，提供了中国的智慧和方案。这与美国奉行单边主义政策，在国际事务中主动放弃应承担的国际责任，以及采取的一系列“退群”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思想理念在国际社会产生较大影响。第一，在全球治理中，坚持与各国共同发展、合作共赢的全球观。全球治理需要有大格局，跨越民族国家的界限。中国从最早提出构建国家间的命运共同体、区域命运共同体，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利益共同体，直到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体现了中国面对世界的各种风险挑战，所坚持的与各国共同发展、合作共赢的发展观、全球观。这是在国际体系层面的理论创新，是一种超越民族国家的全球观。
  2019年11月，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把“坚持和完善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核心内容之一，表明了中国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同时，对于推进对外开放体系建设，促进世界共同发展的信心和理念。中国在追求本国利益时没有忘记兼顾他国合理关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追求，符合《联合国宪章》宗旨倡导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联合国相关会议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几次写入大会决议之中，反映出国际社会对我国合作共赢的发展观、全球观的高度认同。
  第二，在全球治理中，秉持富有建设性的国际秩序观。中国作为世界上最重要的新兴经济体，愿意肩负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使命，我国的国际秩序观随之发生重大变化和建设性的调整：从20世纪下半叶强调现存国际秩序的不公正、不合理，到如今明确阐明中国是国际秩序的参与者、维护者和改革者的立场，决不会“另起炉灶”；对现行国际秩序从过去的批评者和被动接受者逐步成长为主动建设者。这一变化非常必要，有利于国际间合作的开展，有利于大国间的增信释疑，减少中国与西方大国的认知对立。
  当然，现行国际秩序需要改革和完善。伴随着中国的崛起和国际社会话语权的增强，中国选择以渐进的方式，而不是挑战者的身份，逐步改革现有国际秩序中的不合理、不公正方面，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这样，更有利于推动全球治理规则的逐步完善，打造符合大多数国家发展权益的国际生存与发展环境。
  第三，在全球治理中，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的“新型国际关系”。相互尊重是各国合作的基础，公平正义是携手共赢的前提。在各国纷纷应对国际安全威胁、维护民族国家利益的过程中，我国倡导走共同安全、合作安全的道路，维护国际公平正义，倡导相互尊重、合作共赢，从国家关系层面提出了全球治理的新思想。新型国际关系的构建，涉及政治、经济、安全、人文各个领域，“合则强，孤则弱”。中国正在与俄罗斯构建起合作共赢的新型伙伴关系，以共同利益为纽带、以共同价值取向为合力，相互取长补短，谋求在各个领域的共同发展，凸显合作共赢的理念。
  不仅如此，中俄两国还出于对全球安全治理的责任，携手在国际安全领域发出“中俄和声”。在中国与俄罗斯首脑外交层面，习近平主席指出，“普京总统是我交往最密切的外国同事，是我最好的知心朋友，我十分珍视同普京总统这份深厚的情谊”，为深化中俄双边关系夯实了基础。开展国际合作离不开真诚互信的伙伴。今后一个时期，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会进一步深化，双方共同履行大国责任，构建更广泛的利益共同体，主动参与全球治理，为国际社会提供更多的解决全球性问题的“中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