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价值再造与乡村振兴（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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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23年10月31日，由腾讯可持续社会价值事业部为村发展实验室、中国农业大学国家乡村振兴研究院、北京为村互联网科技研究中心发起，腾讯学堂、腾讯文化、腾讯北京党总支协办的“为村讲坛”第二季第4  期举行（了解为村讲坛请点击链接（用公众号预告链接））。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社会学院教授王春光作题为“乡村价值再造与乡村振兴”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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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价值的涵义

乡村在不同历史时期，价值是不一样的。从乡村自身视角来看，乡村振兴要留住乡愁，留住城市留不住的东西，确保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土壤能够保持下去。从城市需求视角来看，城市市民去乡村能够接触到更多的自然，品尝到更多的美食和健康食品，避开城市的喧闹，到乡村寻找个人的哲学思考或沉思。从市场的角度来讲，乡村作为市场要素，承担粮食安全、生态安全等预防风险等功能。但是不同视角下的乡村价值可能存在着价值冲突和张力，化解这种冲突需要以乡村主体性为原则，实现内部与外部、传统与现代、个体与结构、村民与国家之间的有效协调，再造多元融合的新乡村价值。新乡村价值是在这个融合的过程中产生的，能够让各种价值在乡村同时并存和相互支持，比如乡村的咖啡屋和民宿，把现代性输入到乡村里，同时没有否定乡村本身的主体性，让村民能够参与，这种参与和农民的价值需求是吻合的，这样乡村建设才能够可持续。这个过程中，价值出现冲突并不可怕，关键在于解决价值冲突方式和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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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城市中心主义与城乡不平等

乡村总体来讲还是一个弱势的主体，现代化往往跟城市中心主义结合在一起，现代化以科技革命为引领，工业化为基础，城市化为载体，在这个过程中，城市上升为社会的中心，改变了以乡村为中心的社会结构格局。比如要保持城市市民的高质量生活是可以的，但是同时也要让农村农民享受到好处，需要寻找到这个平衡。我们常带着城市的文化偏好到农村去理解农村的文化，带着城市的优越感来对待农村农民，由此产生和建构出城乡差别。为什么一斤米的价格不如一双鞋的价格呢？为什么汽油可以经常涨价，粮食价格却不能涨，所以价值赋值的权利在谁的手里。农村为工业化、城市化牺牲了很多利益，城市中心主义把农村作为城市发展的一个手段，但是乡村是一个和城市同等的主体，以城市为价值定位标准，会使得乡村价值边缘化，所以必须要改变这个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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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与乡村价值的变迁

从历史纵观角度来看，首先，改革开放为乡村赋值，重新肯定了乡村对于发展工业的重要性；肯定了乡村对发展选择的自主权；改变了乡村只有生产价值而没有交易价值。其次，现代化实践与城乡价值不平等 ，乡村资源流入城市，乡镇企业逐渐向城镇集聚；农村青壮年向城市和沿海城市流动，乡村空心化，农业劳动力老化问题凸显，城乡差距加大。近年来，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发展有所提升，城乡一体化和城乡统筹使得乡村价值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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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产业与乡村价值再造

首先，乡村产业形态产生多样化的变迁。乡村一二三产业各自和相互之间的关系都发生明显的变化：小农与规模农业、精致农业与粗放农业、有机农业与化学农业、田野农业与工厂式农业等并存；制造业向城市集中、加工业发展；而加工业中大企业与小作坊并存；乡村出现生产服务业和电商、大型农产品交易市场等。乡村出现一二三产业融合的新产业形态，即第六产业，如农文旅融合、农工商业融合等，发展的背后则是交通物流、数字化发展等的支撑。其次，新产业形态与乡村价值的依托。生态理念、健康理念和生活理念的变革、创新与乡村赋值。被忽略的乡村资源重新得到赋值，背后重要的支持之一是价值理念的变化，市民的生活观念，市场的生活观念，人民的价值观念在发生很大的变化。日本一位农学专家认为，乡村振兴和中产阶级生活理念变化直接关联，没有中产阶级的生活理念的改变，乡村的价值很难再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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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向多元价值融合的乡村新形态

小城镇是城之尾、乡之头。乡村振兴不能只是限定在村庄，必须在一个县域范围内来考虑村庄的定位、生态位置、市场范围、交往圈子，每个县域有自己的特色，县是一个经济生活文化共同体。我们在探讨城乡关联性的时候，很多情况下还是在县域范围理解产业布局、文化社会交往、社会认同归属等等。在县域范围内，一个乡村的发展跟县域的发展是同步的。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乡村，不能用原来的计划经济时代的思维、工业化的思维，以及城市中心的角度来理解乡村。乡村的振兴和国家、社会、市场如何重新定位乡村的价值有关系，对于乡村的产品给予更高的价值定位，为乡村赋值。所以我们需要重建乡村的角色，乡村不只是一个完全生产的地方，还要有更高意义的文化符号，我国乡村的人文社会环境是多样的，这种多样性应该得到保持，现代化的价值也是多样的，未来的图景有可能是现代化和传统优秀文化的融合发展，乡村成为多元价值融合的地方。在迈向现代化的过程中，乡村会承载着更多的多样性，这是现代化发展的一个活力，社会发展的活力，也是每个人生活的意义的一个支撑，从这个角度来讲，实现多元价值融合的乡村新样态，是乡村振兴要实现的一个目标，同时也是实现乡村振兴的一个动力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