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中国社会科学院产业金融研究基地主任)
日前召开的全国新型工业化推进大会提出,要适应时代要求和形势变化,突出重点、抓住关键,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加快提升产业创新能力,持续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大力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全面推动工业绿色发展。9月20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着眼于研究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有关工作,指出要“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着力补齐短板、拉长长板、锻造新板。”
需要看到,虽然当前遇到前所未有的多方挑战,但我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仍然有突出的比较优势和牢固的发展基础。一方面,是我国基本构建了规模大、体系全、竞争力较强的产业体系。尤其是拥有世界上最完整的工业体系,220多种工业产品的产量居全球第一,是全球工业门类最齐全的国家之一,更是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重要参与者与维护者。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也是直面新挑战而维护和提升产业基础优势和应对冲击的能力。
另一方面,是我国市场的规模、深度和广度也极为突出,这使得需求侧的拉动力仍不容忽视。“大市场”意味着庞大的经济主体数量、丰富的市场拓展空间、交易活动的活跃性、发展“腾挪”的众多维度。只要改变低效率、低质量、不可持续的部分,就能够不断把“经济潜力”转换为“经济动力”。正如5月5日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指出的,要以系统观念统筹谋划人口问题,以改革创新推动人口高质量发展,把人口高质量发展同人民高品质生活紧密结合起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当然,随着内外环境变化的影响,原有的优势因素遭遇了新挑战,亟待进一步巩固和优化,从而有效应对我国经济所面临的“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这三重压力。由此,新型工业化就意味着需要全面改良、完善、提升原有供给侧、需求侧的基础条件。尤其是数字经济与数据要素的加持,为夯实经济发展基础和激发更多活力提供了重要“抓手”。
从供给侧视角看,迫切需要以推动数实融合为主线,加强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应对供给冲击。必须承认的是,原有的粗放式、要素堆积型的增长模式已难以为继,需真正以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协同“挤出”低效产能,充分发掘经济内生动力。同时,更为重要的则是服务于需求侧目标,特别是通过新型工业化带动的产业升级,最终以数字经济和数字化手段为载体,改善消费和就业,应对需求收缩。数字化全面改变了消费产品、模式和场景,为促进消费拓展了新空间。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措施的通知》就提出,壮大数字消费,推进数字消费基础设施建设。同时,稳定就业才能保障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持续增长,从而为扩大内需创造条件,数字经济对此大有可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中,首次标注了97个数字职业。中国工业互联网研究院发布的报告则显示,随着工业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预计到2025年我国相关核心产业人才缺口数量将达约254万人。由中国信息经济学会等机构联合发布的《2023中国数字经济前沿:平台与高质量充分就业》指出,我国平台企业创造就业约2.4亿。这些都是数字化带来规模经济效应的重要体现。
此外,新型工业化与数字化的融合,也是全球趋势。如美国先后发布《联邦大数据研发战略计划》等,构建了以促进传统产业转型为主旨的政策体系,有效促进了数字化转型的发展进程;德国以“工业4.0”为核心,逐步完善数字化转型计划,并为中小企业提供良好发展环境。
展望未来,我国完全可以依托数字化打造“新开放模式”,在坚持合作交流中应对“逆全球化”。伴随一些国家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科技脱钩等声浪涌现,经济全球化下的国际合作与互依共存受到极大影响。同时,虽然在空间地理层面的经济交流短期内可能受到影响,但跨越时空约束的、庞大的数字化世界已经“扑面而来”,我国可以在其中探索诸多“新共识”。当前全球产业链确实出现本土化、区域化回归,但数字经济具有内在强化规模报酬递增的特性,可以有效对冲部分产业的逆全球化。由此,在保障国家安全的基础上大力支持数字经济、数据要素的对外开放合作,“内外融合”推动国内产业的数字化升级改造,都是重要的可选项。(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