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策略] 黄祖辉：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

黄祖辉

浙江大学求是特聘一级教授

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创始院长、首席专家

中央农村工作会议2023年12月在京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对“三农”工作作出重要指示，会议强调，要学习运用“千万工程”蕴含的发展理念、工作方法和推进机制，从农民群众反映强烈的实际问题出发，找准乡村振兴的切入点，提高工作实效。要深刻领会“千万工程”的内涵与精髓，从自身实际与特点出发，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扎实推进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建设与城乡融合发展。

“千万工程”（“千村示范、万村整治”）是习近平总书记2003年在浙江省担任省委书记时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一项重大决策和乡村建设工程。20年来，“千万工程”既经历了示范引领、整体推进、深化提升等阶段，又经历了从温饱需求型向小康发展型的演变，使浙江乡村实现了从新农村建设向美丽乡村建设、和美乡村建设的演进，取得了显著成效。随着农村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千万工程”不断迭代升级，其内涵不断深化。数字乡村、文化乡村、共富乡村等乡村范畴正在融入“千万工程”，并且成为“千万工程”的重要内涵和建设重点。

浙江的实践表明，“千万工程”不仅是乡村人居环境建设工程，同时也是乡村建设的惠民工程、民心工程，是“切口小、格局大”，具有显著正向溢出效应的“大工程”。“千万工程”改变的不仅仅是乡村的人居环境，而且也深刻地改变了乡村的发展理念、营商环境、产业结构、公共服务、治理方式以及城乡关系。

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必须深化“千万工程”内涵认识，要学习运用“千万工程”所蕴含的发展理念、工作方法和推进机制。即蕴含的新发展理念和联动发展、转化发展、实干发展的发展理念；领导重视与群众参与相结合、规划先行与迭代升级相结合、示范引领与整体推进相结合的工作方法；因地制宜、分类施策、聚焦重点、循序渐进，以“千万工程”推进产业振兴以及多元主体参与和多种机制协调的推进机制。

“千万工程”本质上是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因此“千万工程”对乡村建设和治理而言，有六点重要启示。

一是乡村建设既要明确重点，又要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一任接着一任干、久久为功”。这是浙江“千万工程”最根本、最重要，也最不容易学的经验。

二是乡村建设既要坚持政府主导，又要重视引入市场机制和社会力量。它表明，市场机制和社会力量的介入，是乡村建设和环境治理有效性、持续性的重要因素。

三是乡村建设既要力求有效供给，又要重视对建成项目的有效管护。对于具有公共属性的乡村建设设施，有效的营运管护是乡村公共设施可持续利用的重要保障。

四是乡村建设既要防止大拆大建，又要适应村庄布局与公共服务优化趋势。也就是说，乡村建设既要防止脱离实际和侵害农民权益、损害乡村生态环境的大拆大建，也要适应乡村人口变化趋势的乡村空间布局与公共服务优化的需要。

五是乡村建设既要注重普惠性、基础性和兜底性，又要重视区域差异性和动态发展性。不同地区的乡村建设，要从自身发展的实际出发，在体现乡村建设普惠性、基础性和兜底性的同时，也重视体现乡村建设的动态发展性，使乡村建设能更好地体现乡村发展功能。乡村建设对产业发展有直接溢出效应，对乡村建设赋予发展功能尤为重要。

六是乡村建设既要运用刚性制度治理，又要运用柔性制度治理。刚性治理与法治有关，柔性治理与村民自治和德治有关。对乡村建设项目的治理与管护，也可以引入市场制度，将社区建设公共品转化为市场品，使乡村建设项目的治理与管护形成“领导重视、群众参与”相结合、多种机制相协调的治理格局。

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不是简单照搬照抄他人的做法，而是要深刻领会“千万工程”的内涵与精髓，从自身实际与特点出发，将“千万工程”蕴含的发展理念、工作方法和推进机制学习好，并且有所创新。重点体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力求实现“三大发展效应”。这“三大效应”具有内在关联性，需要系统思维把握。一是乡村人居环境的改善效应；二是乡村营商环境改进的叠加效应；三是乡村自然与人文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优势，进而促进产业振兴的联动溢出效应。

二是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扎实推进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建设。推进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建设，要重视乡村“外在美”与“内在美”的融洽，重点是在“和”字上下功夫。关键要更好体现三对关系之“和”。一要更好体现乡村人居硬环境与软环境之“和”。二要更好体现乡村多元文化之“和”。三要更好体现乡村治理多种手段之“和”。

三是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进一步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千万工程”不仅改变了乡村人居环境，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也改善了城乡关系，促进了以城带乡和城乡融合发展。这从“千万工程”的“三大效应”可以看出。接下来，要以县域基本单元为主要载体和突破口，通过“千万工程”的不断深化，推进城乡社保制度和产权制度的联动改革，彻底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实现城乡基础要素、赋能要素以及产业、市场、政策等多方位的城乡互通和融合发展，以不断提升县域综合承载能力和治理能力，同时又提升与实现乡村价值，促进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健康发展，农村居民的持续增收和共同富裕发展。

四是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弘扬“一张蓝图绘到底、一任接着一任干，久久为功”的敬业精神。实践证明，“千万工程”是实实在在的民生工程和实事工程，是“切口虽小”，但能“以小见大”，是需要“干在实处、持续不懈”，“把责任扛在肩上、抓在手上，结合实际创造性开展工作”的乡村建设与发展工程。因此，学习运用好“千万工程”经验，一定要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一任接着一任干，久久为功”的敬业精神。要下决心消除工作中的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改变干部政绩考核和职位晋升方式，扭转浮夸、虚假、卸责、躺平的工作态度和风气，切实转变干部工作作风，坚持求真务实，守正创新，踔厉进取，集中力量、持续不懈地抓好办成群众可感可及的实事、难事，形成干部群众齐心协力克难关、坚定不移向前行的新风貌。

（本文根据作者在“清华三农论坛2024”主论坛上的演讲整理，经本人确认并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