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提升财政资金效率，适度突破赤字率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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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锋（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中国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中国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刘锋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专访时表示，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应坚定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大力提质增效提升财政资金使用效率，适度突破3%赤字率约束，在合理控制债务规模及财政风险前提下积极增加政府债务融资。同时也应坚持适度举债，将财政扩张与精打细算有机结合起来，遏制财政风险转化。
  ——不应过度被财政赤字率约束
  中国证券报：近期，疫情在全球扩散，金融市场受到冲击，未来全球经济将如何发展？从财政政策角度看，我国应该如何应对？
  刘锋：疫情蔓延将显著冲击全球经济，目前部分欧美发达国家疫情蔓延，防疫措施使居民消费萎缩、企业停产停工现象在更多国家出现，世界主要经济体增长都将受到显著影响。由于已经率先控制疫情，二季度之后中国经济将较快恢复。全球经济的修复还需要观察疫情何时能得到有效控制。
  对此，我国应坚定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大力提质增效提升财政资金使用效率；合理调整支出结构，坚决压缩一般性支出，实施逆周期调节扩大有效需求；做好重点行业及民生领域保障工作，支持基层保工资、保运转、保基本民生；适度突破3%赤字率约束，在合理控制债务规模及财政风险前提下积极增加政府债务融资，优化支出结构，加强资金使用的监督和绩效考核，保证积极财政政策的顺利实施。
  中国证券报：目前我国财政赤字率与全球主要经济体相比处在什么位置？应该如何把握“适度”？扩大的支出将会用于哪些方面？
  刘锋：中国财政赤字率将会突破3%赤字率上限标准，当然最终还要看政府决策的其它考量，我认为存在达到该水平的空间及操作上的可行性。考虑到很多国家政府都已经进入对抗疫情时期，财政赤字率将会显著扩张，2020年中国财政赤字率虽然可能有所提升，但横向与国际比较仍处于可控区间。
  当前财政政策的实施不应过度被财政赤字率约束，应将目光聚焦于财政支出运用，高效率财政支出将会提振经济，若能提振经济增速快于债务增速即可降低财政赤字率。今年财政支出扩张将更多体现在提振经济方面，应对本次疫情冲击，财政政策可以发挥更大作用。一是通过减税降费、减租贴息切实为企业解决经营负担；二是增加政府支出创造总需求；三是增加中长期投资（主要抓手是基础设施投资）。在当前财政收入增长持续减少而支出刚性增长难以缓解的背景下，应该有针对性地运用上述政策，将财政扩张与精打细算有机结合起来。
  在疫情冲击后的经济恢复期，财政首先要重点关注受到疫情冲击明显的特定行业及中小企业，帮助其渡过难关。同时，关照在疫情期间因为生产停顿、企业经营中断而失去收入的人群，可以对他们进行直接经济补贴。目前有些省份已经开展的消费券发放是一种有效的补贴形式，对于提振消费有显著的积极意义。
  在运用财政工具实施政府中长期投资以激发经济活力方面，可以进一步开拓思路，以完善我国当前发展进程中仍亟待解决的一些短板为核心，展开广义的国家基础设施投资建设。所谓广义的国家基础设施，不仅涵盖狭义基础设施所代表的硬件设施建设（包括传统硬件和高科技硬件设施），更包括平价住房供给、公积金与养老金制度、科技研发、公共卫生与应急体制机制、基础和职业技能教育、现代金融体系等一系列软性基础设施。
  ——积极防范财政风险累积
  中国证券报：时隔多年，特别国债再次重启，在当前背景下有何深意？对市场会有什么影响？
  刘锋：重启特别国债表明政府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大力提振经济的决心。特别国债发行有助于引导投资者及消费者预期，弥补疫情防控巨额支出，强化国家战略重点项目建设，提振疫情后消费及投资需求，为提振经济打一剂“强心针”。
  在发行方式上，特别国债发行纳入政府性基金预算，而不纳入一般公共预算，因此不会对官方财政赤字率造成直接影响，不过将导致广义财政赤字率上升。市场影响方面，央行可以对银行进行定向降准，为其提供认购资金的渠道，也可以通过现券买断操作为金融机构提供基础货币，从而有效减小国债发行对债券市场流动性的影响。因此，特别国债的发行将不会对市场产生大幅度冲击。
  对于权益市场，由于特别国债发行将会成为政府托底经济的重要支撑，因此有利于改善市场预期以及实体经济部门的现金流维系，对权益市场形成支撑。
  中国证券报：在财政政策更加积极的同时，应如何防范财政风险？
  刘锋：积极防范财政风险累积，首先要坚持适度举债，避免对财政空间的进一步压缩，将财政扩张与精打细算有机结合起来。具体而言，地方专项债务应做好项目筛选，注重发行流程合格合规，全流程监管地方债务发行、运用及偿付等环节；合理确定国债发行规模，优化内外债配置比例，保证国债规模平稳增长；特别国债发行需综合考量财政收支状况及经济运行情况，提升特别国债资金使用效率，保证政策刺激带来的经济增速提振高于新增债务规模增速，使财政可持续运转。
  其次，应努力遏制财政风险转化，防范化解各类债务风险在金融系统的转化及累积，防范各类债务对金融系统资产负债情况的负向冲击，减少及避免财政风险转化成金融风险。具体而言，应相对更加凸出中央政府债务扩张，切断地方违规举债行为，严控地方隐性债务增长。同时，加强财政货币政策协调，增强金融系统的流动性，降低金融系统融资成本，扩充资本金，提升金融系统的资本运作和风险承载能力，更好地发挥金融市场融资及风险分散承担功能。当然，最根本的财政风险化解之道就是尽快提振经济增长和效率，用做大蛋糕和强身健体的方式化解宏观债务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