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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群（中信银行(国际)首席经济师、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博士） 内地经济3季度增长6.0％，略低于市场广泛预期的6.1％，较2季度进一步放缓0.2个百分点。进一步放缓主要归咎于中美贸易战再度且大规模升级。8月初特朗普政府又突然翻脸宣佈对3,000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加徵关税10％，后又计划将之提升至15％并将原2,500亿美元产品加徵的25％关税上调至30％，牵涉范围之大为中美贸易战开战以来之最。这不仅导致内地出口跌幅加深，也使得内地企业投资意愿与居民消费信心进而内需进一步走弱。
但9月多项经济指标有所好转，工业生产增长大幅地由8月的4.4％回升至5.8％，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增长也从7.5％反弹到7.8％，同时製造业PMI上升0.3个百分点至49.8％。这些好转虽然只是局部的且有季节性等原因，总体而言反映9月的增长势头呈现企稳或温和回升迹象。
目前市场关心的是4季度经济增长会不会破六，即经济增长速度会不会继续下行至6.0％以下。笔者以为，这虽然有可能，而且即使如此也不是甚麽大不了的事，但可能性不高，4季度应该能够保六，即经济增长速度应该不会低于3季度的6.0％。
首先，如上所述，9月已显示出了内需增长企稳或温和回升的势头，此势头应该能够持续至4季度。消费方面，3季度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增长明显放缓在很大程度上归咎于汽车销售的下跌，而后者又是关于汽车排放标准的政策变动所引起的，9月随着此政策因素的减轻跌幅已明显减小，使得商品零售总额的增速回升。4季度该政策因素将进一步减弱，因而汽车销量跌幅将持续缩减甚至转正进而零售总额增长应该继续回升至8％以上。固定资产投资方面，9月的增速降幅已缩减至0.1个百分点，4季度在财政与货币政策宽鬆的支持下企稳或反弹是大概率事件。
其次，进入4季度，中美贸易战再度休战，无疑是一大利好。经过10月份第13轮贸易谈判，中美两国已原则上达成第一阶段贸易协议，中国将进口更多美国农产品，美国则对中国2,000亿美元产品加徵的25%关税不再上调。这必将有助于住内地出口的稳定，同时改善内地的投资气氛与消费信心进而提升内需。虽然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目前还只是原则与口头上的，有待于11月两国正式签署，但新近信息表明11月如期签署是大概率事件。这就是说，3季度及过去1年半以来对内地经济增长的最大拖累，即中美贸易战，起码从拖累程度来讲4季度将明显降低，为经济增长企稳或温和回升创造了外部条件。
第三，6.0％虽然只是个数字，却是中央政府今年经济增长目标6.0-6.5％的下限。实现此年度增长目标当然不需要4季度增长6.0％或以上。鉴于前3季度已增长6.2％，4季度增长5.7％也能使全年增长6.0％。但这只能算勉强实现增长目标。要使得增长目标的实现比较完美，应该是全年高于6.0％，且每个季度都不低于6.0％。笔者觉得，中央政府从市场预期管理的角度会在4季度尽力保六，否则在中美贸易战休战的形势下听任经济增长继续放缓至6.0％以下，既使实现了全年6.0-6.5％的目标，给市场的感观也是勉强，从而引发市场对于明年增长大幅放缓的担忧。若今年每个季度都不低于6.0％，将引导市场对于明年增长的预期在6.0％左右，是理性的宏观经济管理思维。
当然，有人会问政府尽力就能做到吗？这就牵涉到近来很多人关切的中央政府还有没有政策空间的问题。笔者的观点一直是有的，且与其他国家相比还比较大。财政政策方面，鉴于政府的正式或显性的债务率不到40％，加上地方政府的稳性债务总债务率不到60％，相比于其他经济体是偏低的，所以在增加财政支出，尤其是基建投资支出，与进一步减税两个方面都有空间。货币政策方面，存款准备金率，目前大型银行为13％，中小型银行为11％，大大高于其他国家的银行，有大幅下调空间；利率，随着美国减息週期的开启也打开了下行空间；公开市场操作，由于近年来各种投放工具的引入也大有流动性释放的空间。所以笔者相信4季度中央政府的宏观经济管理将致力于通过适度灵活地调节政策宽鬆的力度来保持经济增长在6.0％或以上，而仍然较大的政策宽鬆空间将使得政府的这种努力能够奏效。
当然，市场对于上述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宽鬆空间是有争议的。对此笔者已多次撰文分析，认为两者的宽鬆空间，一方面分别受制于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不确定性与企业债务的高企而能不用就不用，但另一方面由于与其他主要经济体相比确实较大，该用的时候就应该用，在当前中美经贸冲突不断的严峻形势下都不用那何时用呢？
基于以上分析与论点，预计内地经济4季度增长6.0％或6.1％，进而全年增长6.2％，接近于增长目标6.0-6.5％的中间位置，且每个季度的增长都落于目标区间，从而较为完美地实现今年的增长目标，同时为明年的增长保持在6％左右创造一个良好的市场氛围及奠定一个更为稳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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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23 08:4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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