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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耕 向雪风 周洋（西南财经大学经济与管理研究院教授；西南财经大学经济与管理研究院博士生；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
一、研究背景和选题价值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要“坚持城乡融合发展，畅通城乡要素流动”。然而，当前中国城乡要素流动不顺畅、公共资源配置不合理等问题依然十分突出。为了逐步破除阻碍城乡要素自由流动与融合发展的壁垒，党的十八大以来，政府部门不断加大支持乡村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将加快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作为推动城乡融合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举措。
交通运输是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和先导性产业，是实现要素跨区域流动的桥梁，既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也在促进共同富裕方面发挥着先导和枢纽作用。为了加快推进城乡交通运输一体化，畅通城乡要素流动渠道，引领和支撑城乡经济协调发展。交通运输部于2016年底以试点县域先行先试的方式，逐步开展城乡交通一体化示范县创建工作，全国各级交通运输部门对入选创建单位的试点县域给予资金、项目等支持，着力加快推进示范县创建单位城乡交通运输一体化建设。在这一背景下，本文基于城乡交通一体化示范县创建这一契机来讨论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如何影响农村居民收入。对于该问题的探索具有较高的必要性和重要的实践意义，既有助于厘清城乡一体化发展促进乡村振兴的内在机理，也能够为政府部门制定和评估相关政策提供参考。
二、主要内容和边际贡献
首先，本文从理论方面讨论了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考虑到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的主要任务有两方面：其一，加快完善县域内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并将建设计划的重点放在农村地区，推动农村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向城镇靠近；其二，将城市和农村交通系统整合起来，通过开通城乡公交线路以及建设城乡物流节点等方式，加快城乡客运服务、货运物流的高效衔接，促进其一体化发展。因此，本文从县域内交通基础设施完善带来的要素流动畅通效应以及城乡一体化水平提升带来的消费市场扩张效应两个角度讨论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
其次，在实证检验方面。本文基于2010－2020年中国县域面板数据，将2017年交通运输部对城乡交通一体化示范县创建单位的评选作为一项准自然实验，使用双重差分模型来讨论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利用农林牧渔从业人员数、农业机械化总动力、农业劳动生产率以及社会总消费等变量对其作用机制进行检验，并从县域人口结构和人力资本水平两个角度探究城乡交通一体化对农户增收效应的异质性。在进一步分析中，本文还讨论了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城镇居民收入和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以及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的空间溢出效应。
本文研究的边际贡献可能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第一，与已有交通基础设施方面的研究不同，本文重点讨论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包括传统交通基础设施条件改善的增收效应，还包括城乡客运、物流等一体化水平提升的增收效应。此外，本文还从空间溢出效应的角度进一步对城乡交通一体化与铁路、高速公路的增收效应进行了区别。第二，现有关于城乡融合发展的文献大多关注土地和户籍等制度因素，本文从城乡交通一体化畅通城乡要素流动的视角为理解城乡融合发展促进农民增收的逻辑机理提供了新的实证经验，也为推进乡村振兴和扩大内需的可行路径提供了政策启示。最后，已有关于城乡一体化建设的研究主要停留在理论层面，关于城乡一体化建设如何促进农民增收和助力乡村振兴仍缺乏实质性的证据，本文使用双重差分法量化评估了城乡交通一体化示范县创建政策对农民收入的增长效应，为相关政策的推进和优化提供了经验支撑。
三、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
文章研究发现：第一，城乡交通一体化示范县创建对农村居民收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使创建县农村居民收入年均增长了5.65%（约574元）；第二，在作用机制方面，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不仅能够通过促进农业劳动力转移、生产技术下乡以及农业劳动生产率提升等方式直接促进农村居民增收，还能够通过促进消费市场规模的扩张产生“涓滴效应”，进而间接促进农村居民增收；第三，异质性分析发现，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农村居民收入的促进效应随着县域内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和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而增强，但是，较高的人口抚养负担和文盲率则会削弱城乡交通一体化对农村居民收入的促进效应；第四，进一步分析表明，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对城镇居民同样存在增收效应，并且会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先扩大后缩小的影响，虽然在短期内可能会导致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但长期来看则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第五，空间溢出效应检验结果表明，在研究期内城乡交通一体化创建主要发挥的是“本地效应”，空间溢出效应并不明显。
本文研究的政策含义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虽然近年来中国城乡交通运输一体化发展水平得到了显著提升，但是，部分地区城乡交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十分突出。要继续加快城乡道路基础设施、客运服务与货运物流一体化建设，解决群众出行、商品下乡“最后一公里”的问题，推动城乡交通一体化发展。第二，在城乡交通一体化建设过程中，要注意平衡和协调城乡发展的关系，积极吸引人才、资金等生产要素入乡。第三，要保障不同群体接受教育的公平性，降低教育不平等在代际间的传递，提高农村地区人力资本水平。（来源：《中国农村经济》202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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