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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扬名(湖南师范大学中国乡村振兴研究院教授)
2024年01月15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简称《意见》)引起了人们对老龄化问题的高度关注。《意见》的发布表明政府的注意力已转移到了老龄化治理方面来了,将银发经济视为经济社会发展新动能,通过挖掘老年消费潜力,将老龄化转危为机。加强乡村老龄化治理已迎来重要契机。中国乡村老龄化治理有别于城市老龄化治理,也有别于国外乡村老龄化治理,面临着诸多具有中国乡村特有的时代挑战和现实难题。探索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路径是主动应对乡村人口老龄化的时代挑战,千方百计破解乡村养老难题,提升乡村老年人安全感、幸福感和获得感的必然要求,对于完善中国特色乡村治理体系和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中国乡村老龄化治理面临的时代挑战
在宏观上,中国乡村老龄化治理不仅面临世界各国共有的人口老龄化趋势带来的各种挑战,还面临着中国国情下特有的城乡人口结构转型、城镇化演进和长期的城乡二元经济社会结构造就的时代挑战。(一)乡村老龄人口规模巨大与老龄化趋势加剧并存人口老龄化趋势是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时代挑战,而中国乡村人口老龄化形势特别严峻,表现在:一是乡村老龄人口规模巨大。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乡村60岁及以上的人口数达到了1.21亿、65岁及以上的人口数为9036万人、8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口数为1667万人,分别占乡村人口的23.81%、17.72%和3.27%,比重比全国平均水平高4.2、5.1和0.73个百分点。按照65岁以上人口占比14%即进入深度老龄社会的国际标准,我国乡村已进入深度老龄化阶段。二是老龄化趋势进一步加速,伴随着乡村青壮年劳动力持续流出,人口出生率持续低迷叠加老年人长寿化趋势,乡村老龄化形势将更加严峻。随着第二次婴儿潮出生(1962-1975年)的人群逐步进入老龄化阶段,2022-2035年间乡村将逐步步入重度老龄化社会。乡村老龄人口的持续增加和老龄化程度的加深,将给乡村基本公共服务的内容和供给方式、养老服务设施和活动等产生深刻影响。乡村人力资本的老化,也对乡村治理现代化和乡村振兴提出了重大挑战。(二)乡村空心化和养老空巢化并存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城市在提供就业机会,良好的教育、医疗等公共资源及生活便利性等方面的吸引力,使得乡村的大量人口向城市集聚。与此相对应的是,乡村社会呈现出人口持续外流的特征,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自2010年来的十年间我国乡村人口比 2010 年减少了 1.64 亿人。乡村基础设施、教育、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缺乏,生产生活水平落后,乡村经济衰退、社会功能日渐退化的乡村空心化现象更加突出。而乡村外流人口中,以青壮年劳动力人口为主,老年人成为留守乡村的主力军,养老空巢化现象日益凸显。青壮年劳动力远离家庭意味着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的缺失成为乡村养老的常态,家庭的养老功能进一步削弱。在乡村空心化和养老空巢化的背景下,乡村养老服务体系不健全、养老资源的稀缺、高龄老人和失能半失能老人日渐增多等现实问题是新时代乡村老龄化治理面临的重大挑战。 (三)乡村经济发展相对缓慢和乡村养老产业发展滞后并存 相比于城市经济的高歌猛进,乡村经济发展显得相对缓慢。大多数乡村地区,经济发展主要依靠传统农业,产业结构单一,特色产业发展动力不足,农产品加工业发展滞后,产业链条短、农产品价值含量低,加之人才资源的外流、土地资源开发利用少、农业科技服务体系不健全、三产融合进度慢等配套资源缺失和制度的落后,导致乡村经济发展相对缓慢,这也决定了农民的增收速度慢和消费能力低。在养老方面,由于“重城市,轻乡村”观念的长期存在,乡村养老事业和产业发展远远滞后于城市。乡村养老基础设施和服务供给跟不上养老需求的快速增长,政府在乡村养老方面的投入主要聚焦于“五保”等特困对象的养老需求,普惠性养老服务供给差距特别大。同时,由于养老产业的投入成本特别高、运维困难大和回报周期长,市场力量对于进入乡村养老市场的积极性不高,乡村养老产业融资渠道不畅,乡村养老服务设施简陋、服务质量不高,乡村养老服务的内容和产品单一难以满足不同老年群体的多层次多样化需求。总体而言,乡村养老产业发展仍处于起步阶段,产业整体发育程度低,养老服务市场难以满足养老需求。
二、中国乡村老龄化治理面临的现实难题
中国乡村老龄化治理在服务对象、外在条件和工作机制上有异于城市老龄化治理。在现实中,要面临乡村老年人消费能力差、生活难题多、精神生活虚等带来的“急难愁盼”问题和养老服务人才缺、治理效能低等养老服务、老龄工作方面诸多具体问题。 (一)乡村老年人消费能力差 乡村老年人的消费能力普遍较差,主要是基于多重原因:一是乡村老年人缺乏稳定的经济收入。尽管乡村健康老年人仍保有劳动的习惯和行为,但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维持自给自足,很难转变为有效经济收入。而且多数老人为家庭建房、操持子女结婚等承担家庭大额支出,很少留下积蓄甚至背上沉重的债务。二是养老金低。大多数农民没有缴纳养老保险的习惯,年老后只能领取基础养老金,领取高龄补贴、护理补贴、综合补贴的人数少,补贴金额也不高。三是子女代际养老支持力弱。中国传统的养老模式是“养儿防老”,主要靠子女提供养老经济支持。但是乡村产业发展水平低,就业容量有限,外出务工收入也不高,大多数年轻人收入有限,尤其是在“老少兼有”的家庭养老和抚育小孩负担重的情况下,乡村家庭倾向于保证小孩的教育和抚育支持,对老年人的相关支出支持就非常有限。老年人消费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其生活消费水平必然很低,其养老服务和养老产品的支付意愿和消费能力就更低了。 (二)乡村老年人生活难题多 在乡村老年人生活中,普遍存在着如厕难、洗澡难、出行难、就医难等生活难题,大大影响了乡村老年人的生活品质。一是居家养老环境不适老,居家养老生活难题多。如乡村老年人家庭卫生间没有马桶,缺少扶手,老人独自如厕难,洗澡难;地面凹凸不平,光线昏暗等易跌到,磕磕碰碰,生活不便时没有呼叫、报警设施,存在各种安全隐患。二是养老公共基础设施不健全,社会生活困难多。如老年医院、养老机构、养老活动场所等老年健康支撑设施体系建设滞后和布局不合理,公共交通设施对老年人不友好,老年公共活动空间缺乏,导致老年人就医难、出行难。三是“银龄数字鸿沟”制约乡村老年人享受现代科技红利。现代科技的发展,尤其是数字化、智能化产品的普及给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是由于乡村老年人的科技素养低,难以适应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甚至带来很大的困扰。如面对数字产品,乡村老年人普遍存在“害怕不想学,想学没人教,学了用不熟”现象,还面临着网络谣言、不明链接诈骗、变相强迫消费、网络传销骗局等安全风险。 (三)乡村老年人精神生活虚 传统的乡村养老事业发展主要关注老年人是否“吃得饱”“穿得暖”等物质领域的养老需求,而忽略了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在现实中由于乡村养老文化的缺失、文化设施和服务等资源的不足,尤其是子女外出务工的留守老人缺少陪伴和精神关爱,导致乡村老年人精神文化生活普遍空虚,孤独、空虚、失落、焦虑、抑郁、痴呆等不良精神状态萦绕着老年人的生活,使得乡村老年人的生活看起来“单调无味”“寡淡凄凉”,严重制约了乡村老年人生活的幸福感。乡村老年人精神生活虚主要表现为:一是乡村老年人缺乏对精神生活的自觉追求。一部分老年人由于经济收入低,经常因经济拮据而对未来生活担忧不已,习惯于节衣缩食的生活状态和长年经济积累的消费方式,缺乏精神层面的追求。二是乡村老年精神慰藉与心理疏导服务缺失。“重物质供养,轻精神慰藉”的养老观念的存在,乡村老年慰藉服务的缺位,使得长期缺乏陪伴和照料的老人,生活倍感空虚和凄凉,精神得不到慰藉,消极心理得不到疏导,因此诱发抑郁症、阿尔兹海默病等精神疾病甚至自杀的情况不在少数。三是乡村老年人精神文化活动的不足。与城市通过老年大学、老年协会、社区等渠道开展老年课程、书画活动、运动健身等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活动相比,乡村老年人的精神文化活动严重不足,精神文化活动非常单一,有些老年人日常活动就是看电视,有些老年人沉溺于打牌甚至赌博等。 (四)乡村老龄化服务人才缺 在乡村养老服务实践中,面临着“谁来提供养老服务”的“人才荒”难题。主要表现为:一是乡村养老服务人才总量不足。据报道,我国对养老护理员的需求达到600万名,但实际从业人员只有50万名,乡村养老护理员更是稀缺。主要从事老年服务的康复治疗师、心理咨询师、医生、护士、社会工作者、基层管理人员、健康管家等人才也非常紧缺。二是乡村养老服务人才结构失衡。主要体现为年龄结构失衡,从业人员年龄普遍偏大,或本身为低龄老年人;性别结构失衡,从业人员主要是妇女,男性偏少;文化结构失衡,乡村养老服务从业人员的文化程度多为初中及以下文化水平,专业技能薄弱。三是乡村养老服务人才质量不高,主要体现为服务专业性不强,在大中专培养的专门人才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大多数从业人员缺乏养老服务专业知识和理论背景,职业技能培训体系不成熟,职业培训严重不足,乡村养老服务队伍整体素质不高。四是乡村养老服务人才队伍不稳。养老服务从业人员流失率特别高,其症结是多方面的,主要有:劳动强度大,但薪酬水平低;上升通道不畅,职业前景不明确;被认为是伺候人的工作,社会地位不高,缺乏社会认同;更重要的是缺乏家人的理解和不支持等因素。而且,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长,人才流失风险越大。 (五)乡村老龄化治理效能低 中国式老龄化社会治理的难点在乡村,乡村老龄化治理是基层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薄弱环节,已成为乡村治理现代化的主要矛盾。于乡村人口老龄化现实而言,我国乡村老龄化治理效能比较低,主要表现为:一是缺乏乡村老龄化治理的整体筹划。尽管乡村养老形势严峻,但仍然处于“说起来重要,做起来不重要”的境地,老龄化治理没有进入乡村治理的核心范畴,乡村老龄化治理缺乏系统性、全局性和长远性规划。二是乡村老龄化治理的碎片化。政府涉老部门众多,老龄化治理权责不清晰,尤其是乡村老龄化治理事项容易出现“有事无人管”的真空状态。涉老部门间缺乏总体协调机制,涉老资源配置效率低。三是乡村养老服务网不健全。当前,大多数地方乡村养老服务仍然停留在对特困老人的兜底性、救助型等低层次养老服务上,难以满足不同经济状况、不同健康状况老年人的多样化、多层次需求难以满足,使得相当部分乡村老年人处于“老无所依”境地。四是乡村养老服务工作组织保障机制不健全。乡、村老龄化治理组织领导、责任分工和考核评价等工作机制缺失,缺乏主动开展老龄化治理的动力。
三、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的基本路径
中国乡村老龄化治理有自身的特点和规律,既无法照搬国外老龄化治理的现成经验,也不能简单沿袭城市老龄化治理模式,而是要结合乡村全面振兴大势,立足整合乡村资源禀赋,探索一条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的道路。 (一)促进乡村产业振兴,为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提供坚强的经济支撑 乡村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和乡村家庭养老消费能力低是当前乡村养老面临的关键难题之一,也是制约乡村养老事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大力促进乡村产业振兴是实现乡村养老事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可为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提供坚实的经济支撑。结合乡村经济社会发展和乡村养老事业发展的现实情况,可从如下方面着手: 1.因地制宜大力发展乡村本土特色产业 县乡政府应结合当地资源禀赋和产业优势,盘活本土特色资源,推进本土特色产业发展。同时,完善吸引人才返乡和广大青壮年劳动力回流实现本土创业就业的政策,这样既可有效调整乡村经济结构,提高农民收入水平,也可方便年轻人兼顾养老照护,促进家庭养老复苏回春,破解留守老人、空巢老人养老难题。 2.发展和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利用农村集体经济收益助力乡村养老保障 一方面,可通过盘活乡村集体闲置资产,吸引城镇养老资源流向乡村,鼓励市场化导向、企业化运营的民办养老机构开展养老服务,通过竞争机制,为乡村老年人提供质优价廉的养老服务;另一方面,集体经济收益可将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中的“集体补助”落实到位,拓宽缴费来源,更好地提高乡村老年人的养老保障能力,还可以利用集体经济收益建设公共养老设施和提供养老服务,提升乡村老年人的养老获得感。 3.拓展乡村旅居养老等新业态,激发乡村银发经济新动能 充分利用乡村丰富的自然和人文资源,盘活乡村闲置的耕地、宅基地资源,通过市场机制构建田园综合体、康养农庄、特色民宿或直接入住农户等方式,吸引城镇老年人开展乡村旅居养老,即可满足城镇老年人多样化养老需求,促进城乡养老资源要素的互动融合,打破城乡养老体系的不平衡,也可带动乡村产业结构调整,将养老产业作为乡村产业融合的纽带,打造“养老+旅游+N”业态,促进乡村多业态融合发展,激发乡村银发经济发展新动能,切实增进乡村老年人的社会福祉。 大力促进乡村产业振兴,既可从宏观上提升乡村经济整体实力和乡村社会活力,进而增进老年人社会福祉,也可在微观上为留守空巢老人、低龄老人、健康活力老人提供就业机会,增加其增收途径,提高经济收入,进而提高养老消费能力,为乡村老年人“老有所养”奠定可靠的经济基础。 (二)健全乡村养老服务设施和优化空间布局,大力打造老年友好的宜居环境 以“适老化”为乡村全面振兴背景下破解乡村养老生活难题的重要抓手,不断健全乡村养老服务设施、优化空间布局,打造安全、方便、舒适的乡村老年友好宜居环境。主要可从以下三方面开展: 1.积极推进适老化居家环境改造与建设 居家养老是乡村老年人最主要的养老方式。家庭是老年人最主要的生活场景,推进家庭适老化改造与建设,是提升老年生活品质的根本举措。根据老年人居家生活习惯和家庭生活设施实际情况,按照需求导向的原则实施“一户一案”对地面、如厕及洗浴设备等进行改造、改善居家环境和老年辅助器具适配适老化改造,缓解老年人因生理机能变化导致的生活不便,降低居家生活意外风险,保障老年人安全便捷的基本生活。 2.逐步健全乡村适老化公共基础设施 打造适老宜居的外部空间环境,主要包括加强急救、护理、医疗、养老互为补充的老年健康支撑设施体系建设、适老出行环境建设、绿色生态交互空间建设、适老生活服务设施建设等。通过统筹规划外部空间适老化改造和建设,消除乡村老年人群生活中的各种不便,使老人们能够走出家门,与自然、社会、他人进行互动交流,使他们能够更加自主、有尊严地生活。 3.积极推进科技适老化,逐步建立和推广乡村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服务模式 科技创新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有效途径。随着现代信息技术、数字技术等智慧科技的发展,老年人也将享受科技发展带来的安全便捷高效现代生活的红利。在社会层面,大力推进智慧医疗、智慧交通、智慧社区建设,在建设过程中充分考虑老年人使用智慧技术和设施的需求特点进行适老化改造,以方便老年人的生活。在家庭层面,逐步建立和推广乡村社区居家智慧养老服务模式,在家庭安装智能视频监控系统、智慧健康监测设备、智能应急呼叫救援设备、智慧居家设施等,创新智慧养老产品与智能化服务供给,使乡村老年人享受科技成果变革带来的便利生活。同时,积极教育培养子代的数字反哺意识和反哺能力,培养其自觉帮助父母、长辈接入智慧养老的意识,并让子女晚辈掌握更多智慧养老相关的知识和使用技能帮助老年人跨越数字接入鸿沟,解决老年人对智慧产品、现代科技产品不愿用、不会用等现实问题,使其享受现代科技红利。 “此心安处是吾乡”,身心健康是老年人养老生活的基本追求。以适老化改造与建设为抓手,打造乡村老年人宜养宜居环境,对于促进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具有积极意义,是实现“老有所安”的有效途径。 (三)积极传承乡村养老文化和开发养老文化资源,探索乡村文化养老新风尚 乡风文明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也是引领乡村养老事业发展的重要方面。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背景下,积极传承乡村养老文化和开发乡村文化资源,探索乡村文化养老新风尚显得尤为必要。主要可从以下三方面进行: 1.积极传承乡村养老文化 “百善孝为先”,传统孝道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形态,是乡村养老的重要文化基础。在乡村振兴过程中要加强孝道文化的教育和宣传,积极开展劝孝报亲等孝道文化实践活动,促进孝道文化社会化,提高孝道文化的社会关注度和影响力,进一步传承和弘扬传统孝道文化,在全社会树立尊老、敬老、孝老的社会风尚,鼓励“精神赡养”,充分满足老人的情感心理需求。 2.加强乡村文化养老设施和活动场所建设 将乡村老年文化活动场所列入乡村发展规划,加强对老年文化活动场所的布局、规划和整合,完善乡村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健身康复、认知改善、书画阅览、多功能室等配套文化养老设施。盘活乡村闲置资产与资源,积极开办乡村老年大学、老年俱乐部、图书馆、老年文化活动中心等乡村文化养老设施和活动场所,为乡村老年人开展文化娱乐活动提供基本设施与场所。 3.积极开发乡村文化资源、丰富养老文化活动和提供多样化的老年文化服务 加强对乡村优秀民族民间文化资源的系统发掘、整理和保护,积极开发乡村特色文化、民俗文化、非遗文化等乡村文化资源,发挥乡村老年人在文化传承中“传帮带”中坚作用,令其“老有所为”。发挥基层组织、老年协会等社会组织的为老服务作用,积极开展音乐舞蹈、中医养生、营养烹饪、手工艺活动等老年人喜闻乐见的文化活动。完善乡村老年文化活动管理机制,通过政府购买、市场供给、群众自发开展等形式提供多样化的老年文化服务,丰富乡村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要注意的是须突出乡村老年人在文化活动中的主体地位,提高其参与机会、令其发光发热乐在其中,将“老有所乐”落到实处,真正给予老年人“精神慰藉”。 (四)加强乡村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和技能培训,探索乡村互助式养老模式 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大量充足的乡村养老服务人才可为乡村全面振兴背景下乡村养老事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为解决养老服务领域“人才荒”问题,2023年12月31日,民政部等12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结合该文件的指导精神和乡村养老服务发展实际情况,可从以下两方面加强乡村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 1.完善引导和扶持政策,建设专兼职乡村养老服务人才队伍 落实就业创业扶持政策,支持符合条件的人才到乡村养老服务领域就业创业,尤其是加强高校养老服务相关专业建设,发挥高校人才培养主渠道作用,支持引导养老服务专业科班毕业生对口从事专业工作。引导和支持社会工作、康复服务、老年营养、心理咨询等各种养老服务相关专业技术人才及经营管理人才专兼职从事养老服务工作。特别是要结合乡村养老服务人才缺口巨大的实际情况,引导和扶持有能力、有意愿的村民和乡村低龄老年人参与提供养老服务,完善扶持政策,吸引各类专业人才包括城市退休人才返乡从事养老服务就业创业,拓宽养老服务从业人员来源。加强政府投入,开展面向专兼职养老服务人才的常态化的职业技能进修培训,全面提升其综合素养和职业技能水平,培养一批能够满足老年人多层次多样化养老需求的稳定可靠的乡村养老服务队伍。在养老服务人才使用管理方面,坚持按需设岗,引导各类养老服务机构根据功能定位、目标群体、服务特色等情况,科学设置管理、专业技术、工勤技能等岗位,优化人力资源配置。多渠道加大宣传,改变社会对养老服务从业人员的认知,引导从业人员树立职业荣誉感,为从业人员职业发展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 2.因地制宜,建设乡村养老服务志愿者队伍,探索乡村互助式养老模式 充分考虑乡村地域广阔、养老服务递送半径长,养老服务专业人才队伍不足、相对服务成本高等现实问题,广泛培养服务于老年人生活照料、健康维护、精神慰藉、法律援助、休闲娱乐等方面的乡村养老志愿者服务队伍。同时充分发挥乡村熟人社区的优势,条件成熟的地方,可通过村民自治、志愿互助、政府支持等途径,吸引退休老干部、老党员、低龄老人和志愿者参加,培育村庄内生的“责任心强,有爱心,肯吃苦”的养老服务队伍,常态化开展为老服务,让老年人感受到社会的温暖和关怀。积极探索积分制、时间银行等乡村互助式养老模式,就近为本乡本土老年人提供巡视探访、生活照料、代买代缴、陪同就医、文体娱乐等互助性养老服务,同时也为低龄健康活力老年人“老有所为”提供途径。 (五)提升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效能,努力促进乡村养老事业高质量发展 针对乡村老龄化治理困局,应将发展乡村养老服务作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补齐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短板,提升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效能的切口,着眼破解乡村养老服务难题,促进乡村养老事业高质量发展。从宏观上来看,可从如下四方面着手推进乡村养老事业发展: 1.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与乡村全面振兴战略有机衔接 将乡村养老事业发展的关键要素,如乡村养老服务设施布局、资金安排等与国土空间布局规划、村镇用地发展规划、县域发展规划等有效融合,统筹推进乡村养老服务与乡村全面振兴、基层社会治理等的协调发展。 2.加快完善县域乡村养老服务顶层设计,建设多层次、多支柱乡村养老服务体系 在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发展新阶段,应以县域为单位,统筹建设“兜底供养、普惠服务、多元保障”的乡村养老服务体系。主要是通过兜底供养,切实兜住乡村困难老人的生活的底,让其基本生活无忧;推行普惠服务,扩大养老服务覆盖面,满足不同层次和不同类型乡村老年人对助餐助浴、日间照料、医养照护、巡访关爱等多方面需求,努力实现乡村基本养老服务的公平性、可及性;明确政府、社会、市场和家庭在基本养老服务中的职责定位,健全覆盖县、乡、村、家庭的四级养老服务网络,建构乡村养老服务的多元保障支撑体系。 3.整合乡村养老服务资源和医疗卫生资源,切实解决乡村老年人看病难、照护难等现实问题 现实中,乡村养老机构和医疗卫生机构条块分割,各自运行导致营运成本高企,资源闲置现象普遍存在。在乡村地区可尝试探索乡镇卫生院与敬老院、村卫生室与乡村幸福院统筹规划,毗邻建设,采取多种有效方式,实现资源共享、服务衔接,有效推进医疗卫生和养老服务融合发展,提高乡村老年人居家和乡村医疗服务可及性,既可满足乡村老人就近、便捷、医养康养结合的服务需求,也可促进医养康养资源有机整合和高效利用,为乡村老年人实现“老有所养”和“病有所医”提供可靠保障。 4.健全乡村养老服务工作组织保障机制,保障乡村养老服务制度落实到位 要将乡村养老工作纳入县域内乡村全面振兴战略和基层社会治理重要内容,结合各地特色和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发展完善乡村养老服务模式。健全乡村养老服务工作的组织领导、责任分工和考核评价等工作机制,健全纵向贯通横向联动的推进机制,细化任务,加强督查,强化基层组织参与乡村老龄化治理的责任,推动乡村养老服务制度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使“老有所养、老有所安、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的中国特色乡村老龄化治理美好图景逐步变为现实。(来源:乡村发现转自:《乡村治理评论》2024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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