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贸易增长缓慢，贸易限制是风险

全球贸易是否陷入新的低谷？

对此，世贸组织（WTO）、世界银行（下称“世行”）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近期都有最新判断。

WTO目前还没有更新其预测。但WTO总干事伊韦拉近期表示，2023年的货物贸易量可能低于该组织在2023年10月预测的0.8%的增长率，且WTO对2024年全球贸易增长3.3%的预测可能过于乐观。

世行副首席经济学家兼预测局局长高斯等人在一篇名为《全球贸易几乎陷入低谷，民粹主义严重影响经济增长》的最新文章中也提出，国际贸易现在几乎已经陷入停顿，而且未来几年继续萎靡不振也已成定势。

“2023年货物和服务贸易的增幅最小，据估计仅为0.2%，是五十年来除全球经济衰退外最慢的增速。如果不是服务贸易有所增长，增速原本会完全下降。货物贸易萎缩约2%，是本世纪除全球经济衰退外最严重的萎缩。”高斯等人写道，“今年的贸易增长将有所改善，但仍然只能达到疫情之前十年平均水平的一半。事实上，到2024年底，全球贸易将经历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增长最慢的五年。”

对于目前的贸易增长缓慢，各大国际机构都指向了相似的归因：新贸易协定减少、贸易限制措施增加、红海危机干扰以及通胀导致的外需降低等。是否又存在破局之解呢？

全球贸易增长缓慢

2008年后，维持了几十年的全球贸易增速高于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的格局被打破，全球贸易收入弹性（贸易增速相对于经济增速的比值）从危机前几十年的1.5下跌到1以下。

按照高斯预计，2024年全球贸易增长约2.3%，较2023年有所提升，但仍将显著低于上一个10年的平均水平。全球经济增长率将放缓至2.4%，比2023年低0.2个百分点。

换而言之，若如此，则全球贸易增速仍将低于全球GDP增速水平。

牛津经济研究院和 荷兰经济政策分析局（CPB）的联合分析也显示，2023年又是世界贸易疲软的一年。

据CPB数据，全球商品进口下降了3%，扭转了2022年增长3.8%的积极趋势。实际上，随着疫情消退，长达十年之久的货物贸易相对于GDP缓慢增长的模式似乎正在恢复。

CPB数据显示，2023年世界商品进口下降的现象主要集中在发达经济体之中。详细的季度数据显示，发达经济体的降幅在2023年下半年略有放缓，而新兴市场的进口量则略有转正。从地域上看，发达经济体的薄弱环节是欧洲和日本，这两个经济体在2023年底的进口量比上一年下降了10%之多。美国的趋势更为积极，去年年底的进口增长略微转正。

牛津经济研究院资深经济学家斯拉特（Adam Slater）表示：“近期贸易趋势表明，2024年的增长有下行风险，长期前景仍以缓慢平衡为特征，特别是在保护主义问题日益严重的情况下。”

“我们的调查指标显示，全球货物贸易增长到2024年中期仍将停滞不前，这给我们的基线贸易预测带来了下行风险。发达经济体资本货物进口的疲软趋势也表明投资可能表现不佳。”他对第一财经记者解释道，自 2009年以来，货物贸易在全球GDP中的份额一直持平，而近期的发展表明这一持平趋势可能会持续下去，这与2009年之前的二十年形成鲜明对比。

WTO最新货物贸易晴雨表指数则显示，全球商品贸易在 2024年初几个月继续逐步复苏，但WTO警告任何增长都可能很容易受地缘政治因素影响，如果分项看亮点的话，汽车贸易依然繁荣。

“我们以调查为基础的世界贸易领先指标表明，未来几个月的前景依然疲弱。”斯拉特也表示，“2月份，该指标从1月的四年低点略有反弹，但仍与货物贸易会在2024年中期停滞不前的预测一致。我们对世界货物贸易的基线预测已经很低，预计2024年上半年年增长率约为1%，2024年全年年增长率约为2%。”

他解释道，近年来一直强调的全球货物贸易缓慢平衡化趋势将持续下去。“自2009年以来，全球货物贸易占GDP的比例一直保持在22%左右，这种大体持平的态势看来会继续下去。无论如何，风险的天平似乎是向下的，即该比率甚至会略有下降。”

贸易限制是风险

IMF、世行和WTO都花了大量时间收集目前的贸易限制措施数据并作出分析。

实际上，贸易限制是长期贸易增长面临的一个日益严重的风险。自2016-2017年以来，限制措施的总量显著增加，而且出现了一个新的重大问题，即扭曲性产业政策，据IMF估计，这些政策目前影响了约20%的世界贸易。

WTO的数据则显示，自2016-2017年以来，贸易限制措施的存量显著增加，估计在2023年5月-10月期间，这些贸易限制措施涉及价值2.2万亿美元的贸易，占世界贸易的9%。

IMF建立的一个新数据库显示，自2023年初以来，已出台了1000多项不利于贸易的产业政策措施，这些措施影响了约3.8万亿美元的进口，占全球总额的20%以上。

世行的数据也显示，2023年，全球实施了近3000项贸易限制措施，约为2015年的5倍。

高斯等人也在文章中提出，各国是时候放弃对贸易限制的痴迷了——其长期代价往往远大于可能带来的短期收益。近期实施的贸易限制只是略微改变了各国相互依存的格局。

同时，世行数据也显示，进入2020年以来，截至目前平均每年只签署5项贸易协定，不到21世纪头10年的一半。

高斯表示，现在各国是时候恢复扩大贸易协定的努力了。“即使在不确定的全球贸易环境下，一些国家也能够签署新的重要贸易协定。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于2019年5月生效，最初有22个签署国，到本月已扩大到47个签署国。从签署国的数量来说，这是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区。该自贸区有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建立一个地区范围统一的货物和服务市场。”他在文章中写道。

高斯并表示，世界各国的政府应该加倍努力振兴全球贸易，这意味着减少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寻求扩大跨境贸易的新途径，恢复基于规则的全球贸易体系。

斯拉特则表示，服务业是一个积极的领域。在这一领域，全球化正以适当的速度继续发展，世界服务贸易在过去两年中从疫情时期的低迷水平上强劲反弹。

譬如，过去五年来，一些经济体因货物出口增长缓慢而陷入困境，服务贸易的强劲增长为这些经济体带来了重大利好。“最值得注意的是英国和西班牙，其他受益国还包括加拿大、法国和德国。令人惊讶的是，美国在这方面表现不佳。对一些经济体来说，服务业的不断增长可能是抵御货物贸易中日益明显的长期负面趋势的重要屏障。”斯拉特解释道。（来源：第一财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