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经济增速讨论背后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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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奎（民盟中央经济委副主任、研究员）

关于2023年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社会上最近一直有热烈争论。争论的焦点在于是否要设立一个经济增速目标，以及设立一个什么样的数量目标。这个争论有广泛性，远远超过所谓的“经济学界”。比较多数的意见是2023年经济增长应为5%左右。

若干年后看，今年各方提出的5%左右的经济增长目标预期，并不是简单的经济增速的学术讨论，而是包含着复杂的社会政治经济心理等各类因素。

首先来看，“5%”只是展望明年经济发展的一个预期，不单纯是指令性计划，但为什么各方面争论的如此激烈？这里面有一个深刻的背景就是：一段时间以来，有一种舆论观点认为经济不是中心任务了，经济增速已经不重要了。以上这个观点讲的是经济增速，但往往向外传递的信息却要超出经济，让人误以为发展方向出现了一些变化，而这就造成市场和社会产生了一定的认知偏差。所以一批专家学者如此强调5%的增速，其实是在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强调经济在高质量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这一争论，表面讲的是5%增长与否，其实质是如何准确理解“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精神实质的问题。

实际上，党的二十大强调了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并围绕此做了系统性部署。

其次，5%左右增速表达的是增长区间，是一年最终的收成问题。各方面激烈争论这一增速目标，争论的是果还是因？我理解：看起来争论的是“果”，但实际上大家争论的还是错综复杂的“因”。所谓的“因”是指：什么样的政策措施能够使得经济回到5%左右的增速，也就是所谓的“合理增长区间”？应该说这一争论是富有成效的。我们从日前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看到，除了财政、货币政策之外，最重要的一条是，各方面对过去一些政策进行了系统的梳理，政府职能部门对其中的部分政策明显的优化。这涉及到房地产政策、平台治理政策、教育培训政策等等。比如，对房地产的态度。正是因为从“果”上分析，社会各方面认识到房地产对增长有“支柱”性的强大作用，对经济增长的“果”有巨量影响，所以才需要正本清源，回归到对“支柱”的本原性质地位，也就是“因”上去认识。

三是，给定一个增长目标，必然涉及到一系列政策。各方面争论的是：是要出台新的、让人眼睛一亮的政策，还是要保持政策环境的稳定性、连续性？答案越来越倾向于后者。在当前关于5%增速的讨论中，越来越多的观点认为，疫情固然是造成经济滑出“合理区间”的主要原因，但也要特别注意：近年来，有的政策措施出现了“合成谬误”“单打一”。尤其是，近年来一些地方在涉及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方面的政策，出现了一定的摇摆，影响了一部分民营企业家的信心。这些问题从根本上讲是营商环境的法治化、市场化有待加强，是稳定性、连续性亟需提升。正因如此，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针对社会上对我们是否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不正确议论，必须亮明态度，毫不含糊。

就当前社会上关于增长目标争论背后的意义，我们还可以作更多的分析。这种分析，对于理解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于理解高质量发展，是大有裨益的。当前面临的国内外背景环境比过去更加复杂，超越了一般性的经济层面，进入到宏观治理理论、方法的高度，触及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方向与路径。在这个意义上讲，当前社会上5%增速的讨论，并不简单就是经济增长目标的讨论。

通过争论之后，大家看清了争论的真正问题，看清了因与果，具体数字或许没那么重要了。（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