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206家农民合作社的数据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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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科（农业农村部管理干部学院）

  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笔者在今年过年期间通过在线问卷调查了206家农民合作社。基于这些样本，笔者了解到了疫情对合作社的如下影响。
  合作社在疫情中发挥了正能量
  农民合作社助力抗“疫”比例高。70.9%的样本合作社参与了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工作，参与积极性较高，体现了农民合作社的社会责任感。农民合作社助力抗“疫”方式多样。66.4%样本投入人员协助本地疫情防控宣传，31.5%样本选择了捐款、捐防疫物资方式。农民合作社的助力对象较为多元。36.3%样本选择了助力当地政府部门，28.8%样本选择了助力当地村委会（社区），19.2%样本选择了助力当地医院。数据分析还发现，合作社规模越大，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越多。
  合作社在疫情中受到了不利影响
  多数农民合作社受到了疫情不利影响、并存在结构性差异。84%样本受到了新冠肺炎疫情的不利冲击，其中表示受不利影响比较大的占33.5%，受不利影响非常大的占19.9%，两者合计53.4%，比例过半。数据分析还发现，来自湖北等重点疫区样本受不利影响的比例是86.4%，而非重点疫区样本受不利影响的比例是83.4%，可以大体说明重疫情地区样本受不利影响更明显些。此外，数据结果显示水果类合作社受不利影响比较大的占38.1%，受不利影响非常大的占22.2%，两者合计60.3%，水果类合作社受疫情不利影响超过其他品类合作社。结合这段时间对一些农业生产经营者的访谈，笔者认为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像水果这样非“菜篮子”刚需（相对蔬菜），以及产品更不耐存储（如草莓），更具有社交属性（比如花卉），销售对象重点是餐厅酒店等大客户的生鲜产品（如三文鱼），政府部门的救急性关注支持相对少，社会媒体的宣传报道相对不足，疫情期间消费需求下降更明显，而且更难通过冷藏等方式调节上市时间。因此，诸如水果、花卉、水产等生鲜品类在疫情期间的供需失衡更加明显，面临更大销售困难，损失会更为惨重，更需要社会各界关心支持。
  农民合作社受疫情冲击主要体现在劳动力不足和运输不畅。70.9%样本出现了农业劳动力明显缺口、合作社难以维持正常生产经营情况，43.7%样本出现了运输车辆无法正常进出合作社的情况，让这些合作社恢复正常生产经营的可能性大打折扣。此外，34.0%样本农产品销售数量明显下降，32.2%样本出现了流动性资金不足问题，24.3%样本农产品销售价格明显下滑。可以看出，疫情对合作社的不利影响是多维度的，但劳动力短缺和运输不畅的不利影响最直接和明显。
  农民合作社受疫情冲击的平均损失和待销库存均破百万元。受到不利冲击的样本，其预估的经济损失平均值为110.8万元，预计需要5.3个月才能修复这种损失。同时，受到不利冲击的样本目前待销的存货平均有196.4万元，预计需要3.5个月实现这些库存的销售。考虑到样本2019年的平均经营利润为116.2万元，这次疫情冲击相当于吞噬了其去年全年利润，影响不轻。让人感动的是，笔者在调研时没听到哪怕一家合作社负责人抱怨政府救急不够，他们很拥护政府采取的防疫措施。
  合作社担心疫情会对其产生后续影响
  多数农民合作社担心疫情会冲击其2020年的生产经营活动。52.4%样本表示疫情会对其2020年生产作业计划产生较大的不利影响，35.0%样本表示疫情会对其2020年生产作业计划产生较小的不利影响，两者合计87.4%。同时，72.8%样本预计2020年的营收会出现同比下滑，这些合作社预估营收平均下滑比例约为30%。考虑到样本2019年的平均营收为987.3万元，这就意味着这次疫情可能会给这些样本在今年带来200~300万元的营收减少。而且，结合笔者的典型案例访谈发现，重疫情地区样本对春耕春种预期更负面，种植业比养殖业样本更担心疫情对春耕春种的影响。
  近半数农民合作社在疫情冲击下最多只能维持半年。47.1%样本表示，如果疫情持续他们最多能存活半年；18.4%样本则表示，如果疫情持续他们最多能存活半年到一年。换言之如果疫情持续，65.5%样本将在一年内陆续出现生产经营难以为继，这个情况很值得警惕。
  农民合作社在疫情冲击下每月仍有人工、地租等固定开支。大量样本当前没有正常开展生产经营活动，但是仍然有一些固定开支存在，89%样本表示存在人工成本开支，66%样本表示存在贷款需要开支，60.7%样本表示存在地租需要开支，此外样本还存在房租、水电等开支成本。样本月均固定开支达14万元。合作社没有想象中的灵活机动、低成本运营。
  合作社期盼政府支持其渡过疫情难关
  农民合作社期盼政府能够在流动资金、产销对接等方面帮其化解当前疫情冲击。64.6%样本希望政府帮助其解决流动性资金不足问题，54%样本希望政府能够为其提供更多产销对接信息和采购渠道，50.4%样本希望政府能够为其提供应对疫情的特色政策保险，还有41.3%样本希望政府能够为其解决道路不通畅问题。通过数据分析还发现，当前禽业和水产等滞销更明显的产业更加需要产销对接、道路通畅保障和贷款支持等政策帮助。
  农民合作社希望政府能够重点为其在信贷保险、基础设施投入、建设用地指标提供等方面提供长远政策保障。68.9%样本希望政府部门能够重点改善其信贷政策，解决合作社面临的贷款难和贵等顽疾；38.3%样本希望政府部门能够重点改善其基本农田或设施设备投入支持政策，解决合作社面临的固定资产投入能力不足问题；36.9%样本希望政府部门能够重点改善其农业保险政策；35.9%样本希望政府部门能够重点改善建设用地指标不足政策。
  多措并举长短结合支持合作社健康发展
  对于政府部门而言，需要加快落实和释放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带来的长期政策红利，加大对强农惠农政策的宣传力度，使更多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知晓新的政策内容，更快实现发展信心的恢复和提振。同时，还可以考虑在以下几个方面出台政策举措：
  以贷款贴息、发放信用贷款为着力点帮助农业生产经营主体化解“关门”风险。鼓励地方政府、商业银行、农担公司等多方联动，按照农业生产经营主体“菜篮子”产品保供重要性程度、受疫情负面影响程度、近几年生产经营绩效情况和银行流水、财务报表等信息客观评估其当前急需支持程度和灾后发展潜力，为其提供中短期、免抵押信用贷款用于加快恢复生产经营。
  以确保人身安全为前提，支持地方政府因地制宜恢复流通秩序，允许农业生产经营主体逐步恢复经营。坚决杜绝和制止一刀切式的断路封路、长时间搞村组封闭的粗放式管理措施。通过阶段性减免涉企涉农收费，降低用水用电单位价格，进行阶段性项目支持和财政补贴等方式，确保农业生产经营者可以最大程度合理雇工、作业和办公。
  以保障流通、促进产销对接为当务之急帮助农业生产经营主体恢复经营活力。出台专项支持政策，鼓励引导农产品批发市场、大中型商贸流通企业和农村经纪人等到受疫情影响较重产区进行采购，通过发放绿色通行证、给予物流临时补贴等方式，解决农产品流通阻塞和物流成本高问题。
  鼓励流通企业和电商传媒平台加强农产品宣传推介和营销。鼓励互联网企业特别是电商企业开设抗疫助农专栏，用好图文、短视频、视频直播等群众喜闻乐见的宣传方式推介农产品。科学有序组织批发市场、城市商场超市、社区门店等商业网点复工开业，反向拉动农产品滞销问题解决。政府部门和新闻媒体加强各种典型经验做法宣传，并依法对优秀代表进行表彰和财政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