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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毅清 莫斯婷 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原文载丨《中国农村观察》2024年第4期
一 研究背景和选题价值
2023 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 2024 年中央“一号文件”均强调“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的价值和引领作用。推进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是尽快建成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如期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抓手。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造福于民，农民理论上应该有参与的积极性。但是，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中“政府拼命干、农民冷漠看”的现象屡见不鲜，尤其是受新冠疫情冲击和逆全球化影响，政府财政收支矛盾凸显，政府“输血式”投入难以持续，农民治理惰性不减反增，市场主体动力式微，社会组织能力不足。此外，我国城乡人居环境还面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挑战。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面临的形势较为复杂。
当前，中国已在顶层设计上保证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的合法性和权威性，但是，不同地方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的效果大不相同。有的村庄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持续开展并取得较好成效，有的村庄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进展一般且成效一般，而有的村庄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涣散且成效不佳。面对迥异的治理效果，如何推进低成本、高效率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成为本文关注的主要问题。
现有研究有以下三方面不足：一是现有研究未从制度设计的视角对各地的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成效的差异作出解释，导致地方缺乏可行的制度设计框架来指导农村人居环境治理实践；二是现有研究尚未在统一的理论框架下提炼与讨论农村人居环境治理模式的共性和特殊性，难以实现不同治理模式的优劣互补、相互融合；三是现有研究大多提纲挈领地探讨农村人居环境治理困境的解决思路或基于数据分析特定地区农村人居环境治理的突出问题，鲜有研究剖析不同村庄农村人居环境治理制度体系运行状态，因而难以呈现农村人居环境治理的复杂性和互动性，导致研究的实践指导性弱。
二 主要内容和边际贡献
（一）主要内容
本文认为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行动本质上是复杂系统的治理问题，而制度是相对高效的治理工具，制度设计及其运行状态会对治理结果产生显著影响。基于嵌套制度分析框架，不同情境或层级的规则能够通过互动实现组合或嵌套，由此形成制度体系，这个制度体系包含顶层设计规则、集体选择规则和操作规则三个层级。制度体系的完整性和互动性共同影响制度体系的运行成效，进而影响农村人居环境治理集体行动的结果。
本文以农村生活垃圾分类试点的四个村庄为例，具体呈现了制度体系的完整性和互动性水平的高低对农村人居环境治理集体行动的差异性影响：首先，在制度体系高完整性、高互动性的情境中，农村生活垃圾分类治理集体行动能够顺利达成并持续；其次，在制度体系高互动性但低完整性的情境中，治理集体行动虽能勉强达成，却难以保证长期稳定和高效运行；第三，在制度体系高完整性但低互动性的情境中，治理集体行动难以协调一致；最后，在制度体系低完整性、低互动性的情境中，治理集体行动涣散无力，难以实现预期治理目标。
（二）边际贡献
一是基于嵌套制度分析框架，探讨了制度体系的完整性和互动性对农村人居环境治理成效的影响，创新性地提出了“纵向飞跃式”、“横向推进式”和“纵横交错式”三条制度发展路径，为农村公共事物治理的集体行动提供新思路；二是在农村生活垃圾治理领域，实现嵌套制度分析框架的拓展性应用，为分析农村人居环境治理乃至公共事物治理提供更具参考性的原则框架和制度逻辑，并提出不同村庄实现人居环境长效治理的一般提升路径，促进不同治理模式的融合。
三 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制度体系是不同层级规则的构型，其中，制度体系互动性与完整性的差异决定制度体系的运行成效，而制度体系高完整性和高互动性是制度体系稳定运行、实现农村人居环境治理集体行动的关键条件。
基于对制度体系完整性和互动性的分析，本文提出三条实现良好农村人居环境治理集体行动的制度路径：一是以制度体系互动性提升制度体系完整性的“纵向飞跃式”路径，这种路径强调不同层级规则的协调和配合，以确保制度的全面落实；二是以制度体系完整性推动制度体系互动性的“横向推进式”路径，这种路径注重制度体系的系统性和全面性，通过完善各个层级的实施细则来提高制度的执行效果；三是制度体系完整性和互动性相互促进、共同提升的“纵横交错式”路径，这种路径强调同步增强制度体系的完整性和互动性，通过综合性的制度设计和执行来实现整体效能的提升。
（二）政策建议
在国家治理中，制度体系完整性和互动性应得到足够的重视。一方面，在政策实施过程中，各级政府及其职能部门要完善基本制度设计，在此基础上根据客观行动情境和群众需求变化不断改进、完善制度，提升制度体系完整性。在具体治理情境中，首先，要保证规则的充分供给，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落实相关制度安排；其次，坚持以目标为导向完善规则互动机制；最后，需要提升制度体系完整性，坚持以效率为导向落实制度。
另一方面，治理者要关注不同层级规则、同一层级不同规则、规则与相关行动者的互动，通过积极有效地互动激发制度体系的治理功能，从而实现治理目标。在具体治理情境中，首先，需要坚持自上而下地高位推动制度实施，不断完善监督和激励机制；其次，重视自下而上的基层反馈，及时解决基层提出的问题，提炼和推广可复制经验；最后，拓展互动情境网络，吸纳不同参与者，提升群众的自治能力。总之，需要推进上下互动交融，实现高效、持续的政府、社会主体、市场主体和农民等多元主体的合作，以良好的集体行动应对发展变化的社会和生态环境挑战。（来源：中国农村经济中国农村观察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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